通常來說,邪惡生物污穢的血液會破壞構成法陣的材料,從而達到破壞整個術式的目的——這是大部分相關藝術創(chuàng)作的共識。
但藝術畢竟源于現(xiàn)實,楊啟本來也沒把它當真,便只是那么隨口一提,希莉歐特就毫不猶豫地相信了。
以她一向謹慎的性格根本不會如此輕易相信他人,除非被封印在此的“人”對她來說極其重要,以至于她在眼下這種無從著手破解的困境下,會不惜代價抓住所有可能的機會去嘗試。
而眼前,最令楊啟意想不到的事情發(fā)生了——
隨著一陣噼里啪啦的異響,陣陣黑煙升起,一個奇特的法陣顯出原形。
希莉歐特的血...還真的生效了!
她的血液中蘊含著黑暗魔法,它對法陣的破壞性...仔細一想就能明白,自然是遠超僵尸穢血那種惡臭的粘稠液體。
隨著空間一陣扭曲,鐵柵欄門其后的房間現(xiàn)出了它本來的面貌。石磚鋪就的階梯向下延伸,深不見底,希莉歐特站在門口探了探頭,回頭瞥了一眼楊啟,示意他先行探路。
“行行行,我來?!?br/> 楊啟沒得選擇,他摸索著冰冷的石壁往下走。
“你是怎么知道這里有一道結界的?”
“這落后的異教徒法術盡管能幾乎隱形地將一切遮蓋起來,但它長年無人維護,終究有效力衰退的一天。那天乘車行經此處時,那轉瞬即逝的氣息沒有被我錯過?!?br/> “都走到這里了,還是不能告訴我下面究竟封印著什么東西?”
“你就這么想知道么?”
“我死也不想當個糊涂鬼啊?!?br/> “那好吧,人類。”
她雙手挽上楊啟的脖子,從身后忽然撲了上來,她身體的輕盈絲毫沒有讓楊啟感到失衡。
“嘶...”
楊啟的脖子上再度傳來了她冰冷雙唇的觸感。
“唔,你干什么——”
她的聲音直接在楊啟腦海中回響:
“通過主仆契約之間被動的意識共享,你可以時不時通過血液的交換窺探到我刻印在靈魂深處的某些記憶。而如果我主動允許...你可以看到更多?!?br/> 她一字一句地說著,傲慢之情溢于言表。
“比起和你口述,想必還是這樣更直白一些。享受我的恩賜吧...你、這、人、類。”
楊啟迅速回想起來:
“這么說...那天我在夢境里看到的,果真是她的記憶?”
此時,無數(shù)的記憶斷片涌入了楊啟的腦海,他已沒有余力去思考多余的事情,在一瞬間,他的大腦被迫接受并理解了這些記憶中的大量信息,這令他頭暈目眩。
“這...這是!”
“做個好夢,人類?!?br/> 希莉歐特猝不及防地推了他一把。
“你...啊啊啊!”
楊啟驚叫著跌落階梯。
在失去意識前,他最后看到的是希莉歐特那一如既往冷漠的雙瞳。
...
...
...
王座廳的大門被緩緩推開,幾名身著戎裝的鎧甲騎士踏入了寂靜昏暗的大廳。
為首的騎士身披圍肩披風,鎧甲上鐫刻著華貴的花紋。從其相比后面的幾名騎士較為單薄的身材,以及那走路的姿態(tài)來看,這是一位英姿颯爽的女騎士。
坐在王座上的銀發(fā)少女身著酒紅色的華麗連衣裙,顯然并非出自尋常的人類裁縫之手;而黯紅的雙瞳中則有著與她嬌小的外表完全不符的深邃與冷漠。
她單手扶著臉頰,斜靠在王座上,對踏入這座大廳的騎士們投下充滿敵意的眼神。
“這里不歡迎你們,教會的走狗?!?br/> 女騎士手握佩劍,對她行了一個騎士的禮儀。
“教會騎士團長,洛伊爾·卡卡莉諾,遵教皇之命前來?!?br/> 即便是身處血族的領地,她從密不透風的頭盔中透出的聲音依舊沒有絲毫顫抖。
洛伊爾沒有料到統(tǒng)領萬千血族的王者竟是個如此嬌小的少女,而希莉歐特亦對于教會的騎士團長是名女性略微感到訝異。
希莉歐特目光一瞥,在王座旁的黑暗中現(xiàn)出一個仆人的身形,上前來為她遞上一杯鮮血。
“除非你告訴我這一任教皇終于死了,否則沒有什么消息能夠讓我在聽完后不殺了你?!?br/> 她輕飲一口杯中的液體:“說吧。”
洛伊爾深吸一口氣。
“教會將結束與血族的圣戰(zhàn)?!?br/> 這位騎士團長話音剛落,看上去空無一人的大廳中紛紛響起了竊竊私語。
她身后的幾位騎士們緊張地握住了佩劍,不知到底有多少血族藏在這座大廳的黑暗之中。
洛伊爾高聲道:“請諸位血族安靜。這并非是教會的降狀,而是一場交易。一場你們血族無法拒絕的交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