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吳中承是個成功的商人。
作為一個成功的商人,不僅要有商業(yè)才能,更要有眼色,有魄力,但最重要的,還得懂得審時度勢,抓住一切能抓住的機(jī)會。
很顯然,這些成功商人必備的素養(yǎng),年輕時的吳中承一樣都不缺,什么時候該干什么事,不該干什么事,吳中承往往都能拎的很清。
十九年前,逃竄至安縣一帶的白蓮教余孽找上他,希望他能夠作為白蓮教明面上的代言人。
空有抱負(fù)卻無錢財(cái)起家的吳中承幾乎毫不猶豫就答應(yīng)了這個要求。
心懷大志之人往往會做出一些常人不敢做之事,吳中承便是這一類人。
他過夠了低三下氣看人眼色的生活,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每一句話,每個動作,似乎都在嘲笑他的無能,他受夠了!
因此,他迫切的需要一個機(jī)會,一個能徹底割裂不堪過往的機(jī)會。
機(jī)會砸到他頭上的時候,他開心地笑了,笑得很暢快,同時有些猙獰,他發(fā)誓,要讓那些曾經(jīng)看不起他甚至欺侮過他的人,后悔!
憑著白蓮教明里暗里的幫助以及自身過硬的商業(yè)才能,他做到了。
如今的他家財(cái)萬貫,錦衣玉食,仆役遍地,甚至官府都要避他三分,他輕輕翻個身,整個安縣都要抖三抖。
至于那些給過他不堪過往的人,應(yīng)該也都后悔了,畢竟,全家都死了……
按理說,人生走到了這個階段,年過半百的吳中承應(yīng)該滿足了。
可這些年來于安縣縱橫,刻在骨里貪婪告訴吳中承,他不該就此罷手,若止步于此,他眼下?lián)碛械囊磺校幌咨徑桃痪湓?,便如鏡中花水中月,一戳就破。
他不甘心,憑什么自己為白蓮教兢兢業(yè)業(yè)這么多年,卻仍舊只是他們眼中一個賺錢的工具?教眾之事絲毫不得參與,需要用錢之時便呼來喝去絲毫不留一點(diǎn)體面,仿佛一切便是應(yīng)該如此,憑什么!
更可笑的是,那老教主瀕死之際對她的乖徒兒說的最后一句話仍是“小心吳中承或有反骨!”
貪婪,不甘,委屈,憤怒……種種負(fù)面情緒就像一只只牙尖嘴利的噬心蟲一般,密密麻麻地爬滿了他那顆爭名奪利的心。
隨后,一口,一口,咬得他鮮血淋漓。
他攤牌了。
他要權(quán)!
所以,這些年來吳中承費(fèi)盡心思為自己謀劃,如灑水般不斷用銀子收買白蓮教中人,一開始只是一些外圍教眾,后來,逐漸將手伸向往中層,上層。
及至現(xiàn)在,除了幾個老教主留給荊相月的幾位頗有資歷的親信,其余更新?lián)Q代的年輕骨干,幾乎已被吳中承滲透得徹徹底底。
白蓮教,我說了才算!
想到此處,吳中承這才從方才被威脅的怒火中抽離出來,臉上一團(tuán)肥肉顫了顫,眼睛瞇了起來。
這時,方才出去的吳康又重新回到大廳里,疾步走到吳中承身側(cè),低聲道:“爹,娘娘回了小院,另外……幾個黑衣女子將后院守住了?!?br/> 吳中承眼中厲色一閃而逝,冷聲道:“無妨,幾個將死之人罷了,翻不出什么浪花?!?br/> 吳康看了一眼父親,見他一臉冷漠,忍不住咽了口唾沫,遲疑道:“爹,那咱們接下來該如何應(yīng)對?”
“你認(rèn)為呢?”吳中承突然笑瞇瞇地看著吳康。
吳康一愣,不知道為何吳中承為何突然問他,躊躇半晌,最終硬著頭皮道:“兒子愚鈍,不知……”
吳中承皺眉斥道:“你如今已年過二十,家也未成,整日只知道做些紈绔行徑,不是去青樓就是打罵家仆,若不是有些武功底子,身子早就廢了!
那秦時比你還年輕,見識不凡不說,手段還頗為老辣,便是比我也不差多少,上次你吃了他的虧,莫非還不知道長進(jì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