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秦漠飛傻乎乎地在樓頂呆了一夜,就那樣依偎著,望著天空從暗夜走向黎明,一點睡意都沒有。我在想,以后我倆要是分開了,我回憶起這一夜也會很甜蜜,有個男人傻傻陪我坐了一晚上。
這么好的機會,我還是沒有把薛寶欣想帶走小凡的事告訴他,怕秦老爺子跟他兩個反目。我現(xiàn)在并不清楚秦家的結(jié)構(gòu),以及秦家有些什么人,萬一不小心碰到他們的雷區(qū),我就得不償失了。
我看天色亮了,就跟他一起下樓了,我先是躡手躡腳進了屋,瞧著張嫂和我媽都在睡,就裝著秦漠飛一大早拜訪的樣子把他讓了進來,還很夸張地嚷嚷著,“哎呀,漠飛你怎么來了,這么早!”
他也很提高音量回了句,“聽說伯母今天要去醫(yī)院做針灸,我認識個好醫(yī)生,帶她過去看看。”
我媽對“秦漠飛”三個字很敏感,聽到我們倆這樣一唱一和就醒了,趿拉著拖鞋走了出來,一臉萌呆地瞅著我們,“囡囡,你怎么在這里???秦先生,你也在???”
“媽,我昨天在客廳睡的,漠飛剛到,說要帶你去看醫(yī)生呢?!蔽移嶎嵉氐?。
她蹙了蹙眉,“都說了我沒病,看什么醫(yī)生。秦先生,你隨便坐啊,家里有點亂,囡囡她爸又沒回來收拾,對不住啊。”
我媽一說話,把我們倆都驚呆了。我連忙扶著她坐在了沙發(fā)上,給她倒了一杯溫水,她抱著水杯的時候,手就一個勁地在哆嗦,水都濺到手上了。
我看到她這樣心頭一酸,眼睛就有些朦朧了,我慌忙別開頭深呼吸了一下,才把淚花忍了回去。
我媽還在不停地叨叨,跟秦漠飛說我爸出門工作了,明天就要回來了。她倒是沒再給他臉色,但這種情況我情愿她生氣,發(fā)火,也好過稀里糊涂。
不一會,小房間里就傳來了小凡的笑聲,緊接著張嫂就抱著他出來了,光溜溜的就套了個尿不濕,跟肉團子似得。他還在揉眼睛,揉著揉著奶聲奶氣地來了句,“爸爸”。
“小凡!”
秦漠飛一個箭步上前抱住了他,小家伙立即就亢奮了起來,不停地喊“爸爸,爸爸”,惹得他像個傻瓜似的笑個不停。他對著小凡的時候笑得最真摯了,是種恨不能把全天下都給他的寵溺。
張嫂連忙去廚房忙碌了,我媽就坐在沙發(fā)上笑盈盈地看著這一切,想必這畫面是她喜歡的,滿心慈愛溢于言表。我趁機拉住了她的手,游說她去看病,她也點頭答應(yīng)了。
飯后,秦漠飛就載著我們到醫(yī)院了,我把小凡也帶上了,正好他也要做個復(fù)查。
秦漠飛約了針灸師,他帶著小凡去做復(fù)查的時候,我就陪我媽來到了針灸科。等醫(yī)生給她把針扎上后我就出來了,找到了她的主治醫(yī)師,說了她時而清醒時而迷糊一事。
醫(yī)生思慮許久對我道,“她病情惡化得很快,如果這種情況持續(xù)不變的話,你就要小心了?!?br/> “什,什么意思?”
“等老太太徹底迷糊,連你都不認識的時候,恐怕時間就不多了?!?br/> “不會的,我媽肯定會認識我的,她很愛我的?!?br/> “沈小姐,她這個病我只能說盡力而為,有沒有效果我也說不清楚。目前全世界還沒有治愈這種病的辦法,所以你還是提早要有個心理準備?!?br/> “我知道,我一定會配合的。”
我知道醫(yī)生沒有撒謊,我自己也百度過很多諸如此類的病情,確實沒法根治。我只是無法接受我媽好好一個人竟然就得了這種病,我沒法原諒自己。
我回到針灸科的時候,秦漠飛已經(jīng)抱著小凡回來了,他已經(jīng)睡了,嘴里含著安撫奶嘴,睡得很香。我媽也躺在小床上睡著了,一臉安詳。
“醫(yī)生怎么說?”秦漠飛見我臉色不好看,小聲問我道。
我搖搖頭,情緒很低落,“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她就不會氣得小腦出血,也不會得這該死的病了。”
“別難過,吉人自有天相。你們等會就搬去別墅吧,我已經(jīng)命人收拾好了,什么都不用帶?!?br/> “嗯!”
我沒矯情,因為我確實需要一個好點的環(huán)境來讓我媽安享晚年。如果……如果她真的那么不幸走得很早,也至少享受了一點點物質(zhì)上的優(yōu)越。
我媽針灸是一個小時,她醒來后精神特別的好,看到我和秦漠飛坐在一塊兒,雖然有點不開心,但也沒呵斥我了,還很聽話地跟我們一起到了別墅。
別墅跟之前已經(jīng)大不相同,小花園里安置了滑梯和小蹦床,四周擺滿了鮮花和盆栽,很溫馨。秦漠飛還給我準備了一輛車,是嶄新的紅色法拉利。
屋里的擺設(shè)也跟之前的不一樣了,用現(xiàn)代簡約風替代了之前的莊重顏色,還有一個很大的嬰兒房,里面各種各樣的汽車模型和飛機模型,一看就是男孩兒玩的。
我媽房間里鋪著地毯,簾子的色調(diào)是寧靜的草綠色,很適合老年人居住。我曾睡過的房間倒是沒什么變化,連被褥都還是之前那個。想起我跟秦漠飛在這里翻云覆雨的場景,還是微微有些臉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