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將至,朝臣們陸續(xù)開始了年休。
封野嫌燕思空家里冷清,將他和阿力一起接到了封府過年。
封府下人不算多,但臨到準備迎春,一個頂仨用,放眼看去,到處都是忙忙碌碌的人。
阿力從未在這么大的府邸里待過,八進八出的大宅院,隨便走走都要迷路,他想要幫幫忙,不顯多余,卻無從下手。
燕思空笑道:“阿力,你辛苦一年了,這幾日將自己當成客,好好歇息便是?!?br/> 封野也道:“是啊,你不用做什么,也別跟著我們,薛伯,將他安排去客房,好生招待?!?br/> “是。”
阿力茫然地跟著薛伯走了。
燕思空突然噗嗤一笑。
“你笑什么?”
“我想,要是阿力看到魂兒,怕是要嚇跑?!?br/> “我讓魂兒待在內(nèi)院呢,府內(nèi)的下人也大多有些怕它。”封野笑道,“你現(xiàn)在不怕它了?”
“不怕了?!?br/> 并行走入內(nèi)院,果見封魂正趴在樹下打盹兒,昨夜下的薄雪還未化,這樣冷的天,它卻仗著一身皮毛,睡得安然自得,不免叫人羨慕。倆人裹著厚厚的皮氅,卻已在微微發(fā)抖。
他們趕緊進了屋。
一闔上門,封野就將燕思空按在墻上,熱烈地吻住了他的唇,細密品嘗著。
燕思空不禁握住了封野的手,閉上眼睛感受那份柔軟與甜蜜。
倆人微喘著分開,封野輕聲道:“你冷嗎?”
燕思空搖搖頭,含笑道:“我可是遼東男兒,這還算不得多冷?!?br/> “可你現(xiàn)在說話,沒有半點遼東口音了?”
“……我離開遼東已十年了,也是難免。”
封野抱住他的腰,親昵地蹭著他冰涼的面頰:“我?guī)兹詹灰娔?,就想得緊。”
“你怎地這般愛撒嬌?!毖嗨伎盏恼Z氣帶著自己也未察覺地寵溺。
“有嗎?”
“現(xiàn)在不是嗎?”
“也只對你?!狈庖斑呌醚莱吨囊陆?,邊抱著他往床邊挪去。
“封野……”
“我想你?!狈庖暗暮粑兊糜行┘贝?。
燕思空一巴掌拍在他背上,哭笑不得:“大白天的,做什么!”
“白天怎么了。”封野不以為然。
燕思空用手撐著他的胸膛,使倆人的上身拉開距離,“封野,別鬧?!?br/> 封野撇了撇嘴,突然低下頭,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他的耳朵:“晚上定不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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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中難得幾日清閑,燕思空在封府過上了上賓的生活,幾乎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他也不推卻,他許久不曾真正過過年,以前他對這闔家團圓的節(jié)日都頗為抵觸,但有封野在,一切又很自然。
封野初嘗情-yu,性致昂揚,幾乎夜夜壓著燕思空顛luan倒feng,那幾日他走路雙腿都發(fā)虛,卻無法抗拒封野將他拖入欲念的深淵。
除夕之夜,封府張燈結(jié)彩,火紅的燈籠墜滿了屋檐,像一顆顆飽滿的果實,預(yù)示著來年的豐收。
從下午開始,各王侯大臣、達官顯貴的賀禮就不斷地送上府來,封野看也不看,只叫下人記在賬上。
日落以后,燕思空在封府家宴上,見到了封野的遠近親屬,封野從小生長于軍營,與他們都不親,他也能感覺到這些人有幾分畏懼封野,彼此相敬如賓。但到底是新春佳節(jié),氣氛還是頗為熱鬧的,全府上下一片歡騰。
燕思空坐在一旁,但笑不語,心中默默流淌著令他窒息地哀傷。
每一年,他都會想起十三歲以前過的年。
幼時他家境富足,過年的時候要添新衣、納新鞋,家里堆滿了好吃的,還能放炮仗,與遠近親戚互相拜年,到處玩樂,是他最為期待的日子;后來去了元家,雖然生活節(jié)儉,但也從未缺他吃穿,過年的時候一家人團團圓圓、和樂融融,共慶新歲,那平凡而質(zhì)樸的幸福勝卻人間無數(shù)。
時至今日,他依然能回憶起親人臉上的笑容,只是今生再無機會得見。
“空兒,空兒?”
“呃?”燕思空回過神來。
“你怎么了?”封野在桌下拉住他的手,“我叫你半天了。”
燕思空搖搖頭:“無事。”
封野盯著他,沉默了半晌,微傾過身,低聲道:“你沒有了家人,我便是你的家人,以后的每一個年,我們都一起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