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黃金周完美告終,從小鹿島回來之后,媽媽恢復(fù)了給薛梨的生活費,她在網(wǎng)上買了一大堆有關(guān)gre的習題資料。
甭管是在宿舍,還是課間時分,沈南星都能看到薛梨同學(xué)抱著厚厚的題庫書,專心致志地咬筆桿、做習題。
甚至深夜熄燈了,她還縮在被窩里打手電筒,挑燈夜戰(zhàn)。
“怎么回事???跟學(xué)神出去旅游了一圈兒,最不思進取的小咸魚也脫胎換骨、破繭成蝶了?”
薛梨才不理會她的陰陽怪氣,反問道:“我還沒問你呢,跟我哥出去旅游,感覺怎么樣?”
“你哥很溫柔啊?!?br/>
“溫柔?我哥那個大蠢貨,什么時候能跟溫柔倆字掛鉤啊?!?br/>
“其實你哥跟你性格很像,面上看著大咧咧的,但內(nèi)心真的很溫柔。”沈南星揉了揉薛梨的腦袋,“你也是啊。”
薛梨被她說的不好意思了,笑瞇瞇問:“你倆不會好上了吧?”
“早呢,我還要再考驗考驗他?!?br/>
薛梨琢磨著沈南星的話,其實哥哥的確很好,只是她站在妹妹的角度,看他哪哪兒都不順眼。
其實有蠻多女孩都喜歡他這一款的。
“別說我了?!鄙蚰闲欠娴膅re習題冊,“你之前死都不肯考研,現(xiàn)在不僅要考研了,還考國外的研究生?”
“嗯,我要出國!”
“為什么啊,國內(nèi)還不夠你蹦跶的。”
薛梨直言不諱道:“我要跟陳西澤一起出去,和他申請同一所學(xué)校,一起念研究生,學(xué)成歸來就和他結(jié)婚。”
宿舍幾個女孩同時望向她,眸光驚悚。
一起出去旅游了一圈兒,回來這倆人的關(guān)系,是質(zhì)的飛躍??!都談婚論嫁了?
陸晚聽咽了口唾沫,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你們做做做…做了?”
“做什么?”
“做那個什么啊。”
薛梨聽懂了她的話,紅著臉否決,“沒有!”
“那表白了?”
“也沒有?!?br/>
“那他知道你喜歡他?”
“可能知道吧,但他什么也沒說,沒跟我提這事兒?!?br/>
沈南星有點無語,拍著薛梨的肩膀:“這位朋友,所以你都還沒和他商量,也沒有征詢他的同意,就要單方面宣布和他結(jié)婚?”
薛梨老臉一紅,莞爾笑道:“我最近這不是開始規(guī)劃人生了嘛,從考研到將來工作,現(xiàn)在正好規(guī)劃到結(jié)婚這一步,初步擬定的對象就是陳西澤?!?br/>
“這這這…那你要不要去問問他的意見啊?”
“不用,他的意見不重要,我決定好就行了?!?br/>
陸晚聽咽了口唾沫:“那你什么時候跟他求婚?。俊?br/>
“就這兩天,不想拖了?!?br/>
*
雖然薛梨話是這么說,但陳西澤心里到底怎么個意思,她還是拿捏不準。
此前有那么多女孩跟他告白、都以失敗收尾,前車之鑒比比皆是。
這男人可不好追啊。
薛梨還是想試試看,不然她永遠不會甘心的。
當面說,可能有點害羞,到時候發(fā)揮不好,結(jié)結(jié)巴巴詞不達意,反而浪費了機會;發(fā)短信說吧,又不太正式,很像在開玩笑…
薛梨思來想去,決定用些情書的方式向他表達心意。
雖然方式有點老套,但勝在穩(wěn)妥,又能顯出誠意。
畢竟這是終身大事,她可不想談?wù)剳賽劬退懔?,她是要跟他結(jié)婚的,所以必須要在信里寫清楚:答應(yīng)告白,就等于答應(yīng)將來結(jié)婚了。
絕對不分手。
下午,薛梨戴著厚厚的框架眼鏡,坐在奶茶店靠窗的玻璃邊,gre的單詞書擱在手邊,她叼著奶茶吸管,正在專心致志給陳西澤寫情書。
【情書】
“哥哥,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深呼吸,靠墻扶好,因為我要正式跟你求婚了?!?br/>
“我想了一上午,這封信到底該怎么寫,才會讓你感動得痛哭流涕。寫廢了好幾張紙之后,我還是決定不去抄網(wǎng)上的情書大全,真心誠意地給你寫一封信。”
“我跟室友說,我不在乎你的意見,只要我自己單方面決定就好了。其實,這只是為了讓我看起來很酷、很灑脫,我心里真的很在意你的想法。不要拒絕我。′⌒`”
“陳西澤,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了解你所有的喜好、習慣、性格…你也了解我的,我們甚至不需要磨合期,就能成為心心相印的親密情侶哦。你說過睡眠不好,常常失眠,在你入睡前我可以給你講故事,我小時候聽過很多童話故事,都可以講給你聽。等你睡著以后,我也會乖乖趴在你身邊,不亂動,不影響你睡覺覺。你覺得可以嗎?還有更重要的,我不打呼嚕!(﹁﹁)”
“當然我也有很多缺點,比如我不會做家務(wù),不會做飯,以后大概率也不想學(xué),所以要提前跟你說清楚。我不會為了讓你答應(yīng)我,就什么都答應(yīng)你。我也是有原則的?!?br/>
“期待你的回信!”
——小貓。
……
陳西澤騎著自行車路過店門邊,看到了薛梨正低著頭,奮筆疾書。
他按下了剎車,雙腳點地,遙遙地欣賞著她。
小姑娘穿著一件溫柔的秋季白絨毛衣,短發(fā)服服帖帖地切著她半臉頰,劉海邊夾著一顆糖果夾子,沒有化妝,清單自然。
慵懶得真像一只貓。
小時候,陳西澤一直想要一只貓,可是一直沒有機會。
后來他寄住在了姑姑家里,拎著行李上樓那一天,與薛梨擦肩而過。
小女孩肥嘟嘟的,叼著一顆棒棒糖,雙手揣在衛(wèi)衣肚子的大兜里,厚厚的眼鏡片壓著了她的鼻梁,也罩了她半張臉。
陳西澤上樓,薛梨下樓,在拐角的剎那間,倆人同時回頭看向了對方。
陽光斜斜地射入樓道間,光暈里翩躚飛舞著塵埃物質(zhì)。
小姑娘暗沉沉的眼眸,在看向他的一瞬間,透出了光亮——
“新來的?”
“嗯。”
“有認識新的朋友嗎?”
“沒有?!?br/>
“太好了!”小姑娘歡欣鼓舞,“我晚些時候來找你,期間你不許認識別人,不然我就不跟你玩了?!?br/>
“哦?!?br/>
她在小區(qū)沒幾個朋友,大家都只喜歡跟薛衍玩,所以陳西澤一來、就被薛梨捷足先登給標記了。
她給他的第一感覺,就是貓。
謹慎機敏、熟識信賴之后又喜歡撒嬌依偎的小獸物。
所以他給她取了專屬的稱呼。
因為取名之后,就代表著據(jù)為己有,小貓小狗都是如此。
但后來長大了,陳西澤才漸漸明白,即便他一時將她從薛衍手里搶過來,據(jù)為己有,即便給她取了專屬的名稱。
但她不會永遠依偎在他身邊。
她會有男友、丈夫,會有相守一生的那個人。
除非…自己變成那個人。
陳西澤看了看手表時間,距離下午的團會還有二十分鐘,索性進了奶茶店。
薛梨看寫情書還挺專注,一開始并沒有注意到陳西澤,直到聽見身邊有溫柔細膩的嗓音傳來——
“陳西澤,你好,我叫李微晴,之前我們在團委大會上見過的?!?br/>
薛梨抬眸望了過去,看到陳西澤穿著高領(lǐng)黑毛衣,叼著奶茶吸管,坐在高腳椅邊,不知道坐了多久。
一顆黑色珍珠被他吸進嘴里,隨著吞咽的動作,喉結(jié)上那顆性感的痣,滾了滾。
陳西澤面對不熟悉的人,總帶著一股子高冷的范兒,即便李微晴自我介紹了一番,他還是沒反應(yīng)。
于是李微晴鼓起勇氣道——
“我…我從入校開始,就一直關(guān)注你了,我們體育課是同一時間段,跑步的時候,我經(jīng)常跑在你后面,可能你已經(jīng)沒有印象了,但你不知道的是,我其實…其實一直在看著你?!?br/>
“體育課成了我最期待的課程,只要能見到你,我會倍感歡欣,課業(yè)的壓力、生活的煩惱,似乎都不值一提。我真的很喜歡你,不知道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走、走進你的心里?!?br/>
女孩臉頰紅透了。
薛梨的心也揪緊了。
她認識李微晴,為數(shù)不多的幾次團委大會,她見過她,印象特別深刻,因為她太漂亮了,不僅是文院的系花,而且還是大才女,好幾次獲得全國大學(xué)生作文比賽的一等獎,很有名氣。
大概也只有這種條件的女孩,才能真正鼓起勇氣、當面跟陳西澤告白吧。
薛梨心里頭的那點子自卑感,又涌了上來。
她將情書藏進gre的書頁里,準備著找個合適的機會,偷偷開溜。
然而,在人家系花一番真情表白以后,陳西澤卻忽然問了句:“你期末體育多少分?”
“???”系花不明所以地眨巴著眼睛,“我…我體育成績一般,擦線及格?!?br/>
“抱歉,恐怕我不能答應(yīng)你?!?br/>
“為、為什么?”
陳西澤將奶茶放在吧臺邊,漫不經(jīng)心道:“我喜歡體育好的?!?br/>
“……”
李微晴當然試想過被拒絕的無數(shù)種可能性。
但絕對、絕對想不到,自己會被這樣一個荒唐的理由給pass掉。
李微晴不依不饒道:“這只是你的借口,對嗎?”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某人在,陳西澤難得有耐心多說幾句,換了過去,他大概是懶得多吐一個字的。
“我口味就這樣,女友體力得好?!?br/>
周圍路人聽得都是驚心動魄,面紅耳赤的…這是什么大尺度坦率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