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蘇州,更有夏天的風(fēng)范了。熱烈的陽光被片片樹葉剪成一個個的圓形,散落在院子里,還從窗子縫里跑到了屋里,幾乎能聽到那種陽光進(jìn)入室內(nèi)的絲絲聲。淑馨越發(fā)的慵懶,嬤嬤時常提醒著她出去走走。
商府其實沒什么可以逛游的地方,只一個花園,還有一片湖?;▓@里的花陸陸續(xù)續(xù)的都開了,紅的、粉的、黃的、紫的,湊在一起,開大會的樣子,時常逗的淑馨開懷大笑。
只是六月的天,孩子的臉,說變就變。剛剛還是艷陽高照,恨不得將自己的全身熱量全都奉送給大地,剛一會兒,就掛起了風(fēng),走在湖邊的走廊里,還是微微的風(fēng),給人心里帶來了絲絲涼意,還沒走到走廊盡頭就逐漸變成了強(qiáng)風(fēng),刮的衣裙亂飛,嬤嬤丫頭慌忙簇?fù)碇畿斑M(jìn)入附近的屋子里。
這是在花園中專門用來臨時休息的屋子,遮在一片花花草草中間,前面還有一排廣玉蘭,馨香的氣息被風(fēng)吹的滿園花香。若不是淑馨時常在花園里走,還真發(fā)現(xiàn)不了這原來還有座屋子。屋里的東西并不常用,若不是外面的強(qiáng)風(fēng)勁雨,在外面的涼亭里休息一下也就行了。屋里泛出一股潮濕發(fā)霉的問道,這幾日的好陽光并沒有把這間屋子冬天留下的氣息趕走,楚嬤嬤趕緊去了里屋,拿了一床厚厚的棉被鋪在炕上,淑馨這才坐了下來。
雨下得很著急,擊打的湖面泛起層層波瀾,更有幾條魚兒躍出水面,呼吸著雨中微薄的空氣。淑馨不知道此時的自己是否和那湖里的魚兒一樣,想著躍出水面,想著走出商府,外面的世界很誘人,但是更少的氧氣,更多地陷阱?,F(xiàn)代的淑馨,一路順順利利碩士畢業(yè),兢兢業(yè)業(yè),努力工作,堪稱企業(yè)的精英了,誰知還不比一份人情。
想到來到古代的情情種種,生活的優(yōu)越并不比現(xiàn)代的差,只是沒有了出入的自由。其實商府并沒有限制淑馨的自由,限制淑馨自由的是封建的禮教,把她封鎖在后院的是外面的大環(huán)境??尚Φ氖撬恢毕蛲木褪峭饷娴奶炜?!
屋里靜悄悄的,淑馨托著下巴望著外面,天空下雨難道真的是天在哭嗎?如果不是,那為什么下雨的時候人會這么的多愁善感,這么的憂愁焦慮?并不是本是無愁強(qiáng)說愁,難道是那花園里的花,或是門前的那幾棵樹,抑或是湖里的魚在雨天的時候散發(fā)出了憂愁的氣息嗎?
一會兒的功夫,天就晴了,這雨來的急,下的猛,走的也快。淑馨還沒感嘆完人生就下完了。經(jīng)過狂風(fēng)暴雨的洗禮,花園里的花落了不少,“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hù)花?!贝丝痰穆浼t更是面對大自然的一種無奈吧?寫這首詩的人也許是具有“崇高”的阿q精神的人呢?本就是被犧牲了,卻還在心里安慰自己,來年的春天,我才是花最肥沃的養(yǎng)料!
淑馨的思維有點兒混亂,一時古代,一時現(xiàn)代,有時想回到現(xiàn)代的那種激情奮斗的時刻,有時有羨慕古代這種男耕女織、子給自足的平凡生活。人,真是貪心呢,也許人有了不斷的欲望,也才有了不斷的進(jìn)步吧?
淑馨不是哲學(xué)家,自然想不明白其中的大道理,也許有一天茅塞頓開,但愿不是她的臨終時刻。
雨后的整個花園看起來更加清澈,天空更加蔚藍(lán),云朵更加柔軟,還有那湖邊的小小彩虹,也更加炫目。
踩著林間的小路,偶爾還有從樹葉上滴落的雨滴,她們一行七八人慢慢走回馨園。
“姨娘!”剛到門口,就看到楚嬤嬤站在門口焦急的樣子,手里不停地絞著手絹。
“嗯。”
“看到您平安回來,奴婢就放心了,剛才那一陣風(fēng)雨來得可這快,您現(xiàn)在懷著孕,可不能亂跑了?!笨吹绞畿耙路麧嵉臉幼樱幌癖挥炅苓^,楚嬤嬤頓時放下心來,萬一淋著了,那就罪過了。
“楚姐姐,我們躲到花園里那個休息的小屋里去了。沒淋著!”莊嬤嬤趕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