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城的東大街上,一輛馬車緩緩前行,車上坐的正是呂渭綸。
馬車和馬車夫都是臨時從外面雇的,這一點的服務性質倒跟后世那種租車制度有異曲同工之妙,且這還給送個司機。
馬車走了不久在承宣布政使司門前停下。
駕車的人從車上跳下來,攙扶著呂渭綸下車,笑道,“官老爺,地方到了?!?br/> “你走吧,這是一兩碎銀,不用找了?!?br/> “嘿嘿,那就多謝官老爺了!”
望著那官員的背影,馬車夫咬了咬手中的銀子,是貨真價實的,不由得心里大喜,這一趟活掙得錢夠他好幾天的了!
“老爺,您慢走!”
他又笑著喊了一聲,才重新上了馬車,揮起馬鞭,消失在這條街道。
……
說起這承宣布政使司,也算是明朝的特色了,元朝是行省制度,比如陜西就叫陜西行省或者陜西省。
但到了明朝建立的時候就推翻了這一制度,取名于“朝廷有德澤、禁令、承流宣播,以下于有司”,因此官方稱承宣布政使司,一般口頭稱為藩司。
呂渭綸站在這布政司大門口,面前共三個大門,整整齊齊的站有上百侍衛(wèi)。
他邁步向前,被攔住了。
“站住!”
“布政司已經戒嚴了,現在不能進!”
這兩個侍衛(wèi)手持長槍,臉色滄桑,看起來有些疲憊。
“放肆!我是陜西主考,現在鄉(xiāng)試的規(guī)劃出了事,我需要找布政使大人,耽誤了大事,你有幾條命能承擔的起?”
接著,呂渭綸將主考的大印又供了出來。
門前的兩個侍衛(wèi)對視了一眼,又互相點了點頭。
“你進吧?!?br/> 侍衛(wèi)們讓路。
事出反常必有妖!
這大白天的,藩司衙門竟然戒嚴了?
呂渭綸望著那院子里許多手拿長砍刀的藩司侍衛(wèi),心里突然有些怕了,可他一想,張宏那些藍衣衛(wèi)應該不會這么廢物,處理這些普通的小侍衛(wèi)應該還是不成問題的。
他緩步從門口那些侍衛(wèi)身旁經過,剛邁過藩司的門檻,瞬間響起重重的關門聲。
“砰!”
那些侍衛(wèi)把藩司大門全部關了!
緊接著,呂渭綸就被那些侍衛(wèi)團團圍了起來。
可他并沒有在意,這樣看來,布政使肯定就在這院子里,又走了幾步,他此時正位于藩司前院的正中間。
對面的大堂里走出來兩人。
這兩人都是熟悉的面孔,正是呂渭綸在涇陽縣時見到的布政使和西安府知府。
他們兩個果然有問題!
……
“哈哈哈哈?!?br/> 布政使和知府望著院子里的那人,一個仰天大笑,一個咧嘴獰笑。
布政使雙手負后站在臺階上,開口道,“他是一個人來的?”
下面有侍衛(wèi)答道,“稟大人,就他一個人。”
這回答似乎讓布政使很滿意,他嘴角銜起淡笑。
“呂修撰!你不是在貢院里出題嗎?怎么跑出來了?”
呂渭綸不知道這人心里此時在想的什么,不過很明顯,他還沒打算攤牌。
于是嘴角一勾,笑道,“布政使大人!真以為你派那些烏合之眾就看的住我?”
“呵呵,我看你是活膩了!身位朝廷欽派的主考,竟敢擅自逃出貢院,抗拒鎖院制度,我定要將這情況匯報給陛下!”
呂渭綸一臉的不在乎,看著周圍的侍衛(wèi),指著他們,故意問道,“大人,您這是做何?要造反嗎?”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按照大人您的計劃,應該今天就能攻下西安城了吧?”
這話一說出來,布政使和知府顯然都愣了一下。
隨后布政使表情突變,聲音抬高,“大膽!”
“你可知你在說什么?”
呂渭綸死盯著臺階上那人的雙眼。
“布政使大人!”
“您真是演的一出好戲,這里又沒別人,這些侍衛(wèi)還不都是你的人?”
……
沉默了許久,布政使像是想通了,開口問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你私通北元人?!?br/> 那兩人等了許久,卻沒等出來下一句話,哄然大笑,“沒了?”
布政使走下臺階,臉上還帶有譏笑,“呂修撰??!你真是讓我覺得意外!既然你今天獨自來這里,我就當你是在求死?”
呂渭綸冷冷道,“我只想知道你為什么做這些,官居二品,手握一方民政,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