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花臉色頓時就變了。
也不怪她多想,昨天三弟妹才帶了一大包的糕點回來,現(xiàn)在她床頭柜里還有一小包,那是大郎舍不得吃,留著慢慢給兩個孩子嚼的,而且婆婆難得大方地讓她今天晚上只做白粥,不放黍米了。
“大姑來的正好?!狈藉P一改在家人面前的溫潤,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的婦人,不等周小花開口,說:“恰好家里米缸都空了,我們一大家子今日開始都得餓肚子了,大姑,我記得大表哥在鎮(zhèn)子上米鋪做伙計吧?要不,你讓他跟掌柜的說一聲,先給我們佘一點米?”
方大姑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那不能,我家老大好不容易才進米鋪的,米鋪可不是人人都能進的,我家老大可是說了,進買得起白米的,那可都是鎮(zhèn)子上的富戶,可沒有人佘大米吃。”
說這話時,方大姑臉上就帶了一股難以言說的優(yōu)越感。
馮輕伸出個腦袋看過去,暗暗咂舌,這方大姑跟公公是兄妹吧?怎么一母同胞,差別這么大?
還沒欣賞夠方大姑面上的表情,腦袋被一只手按了回去,耳邊是方錚低聲警告,“可別又被罵?!?br/> 吐了吐舌頭,望著眼前有些單薄的背影,心頭有些甜。
“大姑,不對吧?”方錚看了眼地上嚎哭的發(fā)財,還有一旁眼睛滴溜溜亂轉(zhuǎn)的進寶,兩個孩子都是十里八村少見的白胖,文浩跟這兩個孩子一比,就跟小雞仔似的,他收回視線,狀似奇怪地說:“我怎么聽說大表哥每日回家,兜里都會揣兩把米回去?”
方大姑三角眼瞪的溜圓。
“難道不是?”方錚接著問。
“沒有,沒有?!狈酱蠊闷疵鼡u頭,當(dāng)即爬了起來,“是哪個爛了嘴的跟你說的?我去撕了她的騷嘴?!?br/> “沒有就好?!狈藉P很認真地說:“我本來還想著,若是米鋪掌柜的知道了,誤會大表哥就不好了?!?br/> 這句威脅的話方大姑沒聽懂,但她本能的就搖頭,“這,這不能吧?”
“那個,要不我先回去看看,我家老大老實,可做不出來這么缺德的事,我怕他嘴笨,被人誣陷還不知道還嘴?!彼依洗筮@份工是她求了同村交好的婦人大半個月才求來的,這婦人兒子做生意發(fā)了點小財,全家搬到鎮(zhèn)子上住了,原先她三兒子是在米鋪干的,有錢后就辭工了,正好讓那三兒子跟掌柜的說說,她又送了點禮,這才讓老大順利去了米鋪。
在米鋪做伙計可是體面的事,可不能黃了。
方大姑越想越慌。
“奶,嗚嗚嗚,奶,我要吃糕——”
小孫子的哭聲就有些煩了,她一巴掌揮過去,“跟你大舅媽要去?!?br/> 說完,整個人已經(jīng)往門口跑了。
“大姑,兩個孩子你不帶走?”周小花見方大姑自己跑了,她著急問。
這兩個孩子的破壞力她是見識過的,想想都頭皮發(fā)麻。
方大姑腳步不停,兩個孩子竟也沒追上去,已經(jīng)到門口了,方大姑這才回頭,說:“這次我?guī)еM寶跟招財過來,就是想讓三郎教教他兩,讓他兩以后能考個秀才,不然考個那啥童生也行,我家招財可聰明了,比三郎小時候還聰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