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籍把壇壇罐罐搬回節(jié)度使府,從侍衛(wèi)口中得知父親王昱回來了。
他緊忙到議事堂去見。
王昱正在跟白啟元、公孫簡商議軍情,王蓮旁聽,見兒子突然闖進來,臉色不太好看。
“父親,你凱旋歸來了?”王籍興沖沖地道。
王昱瞟了眼王籍手中拿著的酒壇,皺眉:“看你這莽莽撞撞的樣子,成何體統(tǒng)?”
王籍笑道:“爹,你可別誤會,這是好東西,準備今晚拿來宴客……咦,六姐也在?怎不見姐夫?”
聞言王昱臉色一黑。
王蓮皺了皺鼻子,橫了王籍一眼:“你別哪壺不開提哪壺,明知父帥最不待見姐夫?!?br/> “你胡說什么!”
王昱板著臉道:“江明沖雖立下功勞,但暫且不是調(diào)他回來的時候,他還要留在前線打理善后事宜,防止吐蕃人反擊?!?br/> 白啟元笑道:“軍中事非兒戲,一切自有章法,六娘子之言未免有失偏頗?!?br/> 王蓮哼了一聲,未置可否,王籍嘿嘿笑道:“先不說姐夫的事,今晚父親犒賞有功將士,不是說要邀請武尊真人和他的大弟子楊云楊道長前來么?這兩天府上都在準備宴請,這便是我精心準備的美酒。”
“對了,武尊真人昨日已抵達成都,今晚會按時赴會。”
王昱聞言皺眉,公孫簡則暗自嘀咕:“來個小的還不夠,又來個老的?”
白啟元試探地道:“軍帥,道門中人最善裝神弄鬼,還是謹慎待之……今日席間或許會涉及軍功犒賞,是否有必要邀請外人?”
“此事確實有待商議?!蓖蹶蓬h首道。
王籍一聽急了:“父親,說好了邀請,豈能臨時變卦?武尊真人和楊道長都身負大神通,要不是他們出面,漢州的蠻子不可能這么快便平息,金川戰(zhàn)事也不能得勝……”
白啟元打斷王籍的話,“三公子,話可不能亂說,金川一戰(zhàn)乃節(jié)帥統(tǒng)調(diào)有方,將士浴血奮戰(zhàn)才得來勝果,跟兩個道人有何關系?”
王籍道:“可是……昨日父親來信說要見一面,我已親自前去邀請過?!?br/> “軍帥您看……?”
白啟元不做表態(tài),請示王昱。
王昱不耐煩地擺擺手,道:“晚宴上本有些事情要協(xié)商,有外人始終不方便,但既然通知到了,讓他們來就是?!?br/> 白啟元行禮:“既然如此,那最好別單只請這一家,別的也要邀請,青羊?qū)m的道長怎么都要請來,還有一些成名已久的道長,諸如青鶴……也可以一并請來飲宴……”
“怎么還提那老神棍?”王籍憤憤然。
王昱不想過問宴請之事,一揮手:“此事交給白先生和公孫先生安排,籍兒,這里沒你的事了,你先退下吧!”
……
……
王籍很是不甘。
苦心安排半天,老爹竟然不領情。
“弄得好像是我的錯,我可是苦心幫他引介高人……再說制造符咒的事也是他自己定下來的?!蓖跫疂M肚子苦水找不到人傾訴。
他不明白,就算道士再有本事,在當權者眼里也只是棋子,有了功勞都是下棋者的,跟棋子何干?再者,道士那些神神叨叨的東西,很多在上位者眼里無所遁形,有時候重用他們,只是為了糊弄百姓,畢竟沒有比信仰更好的統(tǒng)治手段。
王昱對朝廷上奏請功的表章中,壓根兒就沒提過有關楊云和他制造的火符咒,對江明沖也只是順帶提了一下名字,這還是看在江明沖是他女婿的份兒上。
王籍往后院去,沒等進月門,迎面過來一婀娜婦人。
這婦人腳步急促,老遠便對王籍招呼:“三弟?”
王籍驚喜地回道:“四姐不在洛陽,怎到益州來了?”
來人正是王籍的四姐,也是江明沖的妻子王倩。
王倩年約未回答,反問道:“阿爹回來了?”
“嗯?!?br/> 王籍點頭,神色稍微有些失落,“父親正在跟白先生他們商議軍事,不讓我留下,四姐是為姐夫領軍一事來的吧?姐夫這次立下大功,以后加官進爵自不會少?!?br/> 王倩著急地道:“可是……你姐夫這次并未隨父帥歸來?!?br/> 王籍支支吾吾道:“前線總得留下統(tǒng)兵大將……父親對姐夫重用有加,姐姐不必太過著急?!?br/> 王倩道:“你姐夫怎么立下的功勞,戰(zhàn)場上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你可知曉?我在洛陽獲悉你姐夫被父親征調(diào)上前線,便馬不停蹄趕來……你姐夫這個人胸無大志,根本不是領兵的材料……”
王籍笑道:“這次多虧火符咒,還有武尊真人和他的大弟子楊云……四姐,我們不妨進去,此事說來話長……”
說完王籍拉著姐姐的手往內(nèi)院去了,故意不讓王倩去見王昱。
……
……
華燈初上,節(jié)度使府熱鬧非凡。
作為王昱回成都后舉行的第一場慶功宴,城內(nèi)達官顯貴基本都得到邀請,前線立下戰(zhàn)功的將領也都出席。
軍中禁酒,但這次就沒那么多規(guī)矩了,王昱舉行慶功宴也是為了讓將領放松身心,可以開懷暢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