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門前的梨花開了,一簇簇的團在樹上,如雪似云,隨風蕩開又如江上雪浪,浩浩蕩蕩。
“好香啊。”何喬倚叼著蔥油餅伸手去接花瓣,他把接到的花瓣一股腦的全塞進嘴里,混著蔥油餅吃下肚:“老大,咱們來的是不是有點早?”
“已經(jīng)過了卯時,不早了?!苯胂膶⑺缟向T來的驢子拴在了拴馬柱上。
守門的衙役打著哈欠緩緩將門推開,早晨還是冷,但畢竟到了春天,再冷也不凍手。
“幾位大哥?!苯胂某雎暤溃骸盁┓A大理寺卿鄒大人?!?br/> “你是?”守門的幾個衙役見來人一身青綠色棉質(zhì)曳撒,除了長得白凈點,一股子窮酸味,所以態(tài)度很敷衍。
守門的衙役掃了一眼道:“門口等著,鄒大人還未到?!?br/> “可是此時已過卯時?”江半夏問道:“鄒大人緣何未到?”
“嘿,你這人怎么回事,都和你說了鄒大人沒有到,沒有到!我們這些手底下的人怎么知道大人為何沒有到?!笔亻T的衙役不耐煩道:“讓你等,你就等著,哪來的廢話!”
“怎么和老大說話的!”何喬倚從后面沖了上來:“就算鄒大人沒有到,也好歹請我們進去坐一坐。”
那衙役掃了從上到下將何喬倚打量了一遍,囂張道:“你配坐嗎?”
何喬倚直接怒了!掄了拳頭就要捶人,但拳頭還沒掄起來就被江半夏攔住了。
她唇邊帶笑,不動聲色的塞了一串錢到衙役手中:“是我手下魯莽了。”
“沒事沒事,小哥乃是真性情?!笔樟隋X的衙役臉上能笑出一朵花,連態(tài)度都變了:“鄒大人確實不在,不過少卿大人已經(jīng)到了?!?br/> “那就轉(zhuǎn)交少卿大人?!苯胂穆唤?jīng)心的抬眼道:“就稟我們是北鎮(zhèn)撫司奉命來協(xié)查案件的。”
收了錢的衙役拿文書的手一抖,心下大驚,怎么是錦衣衛(wèi)的人!
“趕緊去吧。”江半夏輕描淡寫道:“別耽擱了時間。”
江半夏笑的越是溫和,衙役心里就越發(fā)毛,那串沉甸甸的錢串揣在懷里猶如燙手山藥。
“剛才有眼不識泰山?!笔亻T衙役尬笑了兩聲:“這錢小人實在不能收?!?br/> 守門衙役將錢串拋回江半夏懷里,他一溜煙的跑進大理寺報信,仿佛后面有什么豺狼虎豹在追。
“老大高明。”何喬倚豎起了大拇指。
“咱們是來大理寺協(xié)助辦案,不是來惹事的。”江半夏將錢串重新塞回荷包:“還是和氣點?!?br/> “哦~”何喬倚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
按理說小旗應(yīng)分配十人,但案子趕的匆忙,她沒那么多時間等人配齊。
“您請?!毖靡酆芸炀蛷睦锩娉鰜恚骸吧偾浯笕苏诶锩娴戎??!?br/> 那衙役恭敬的將江半夏帶入內(nèi)堂。
卯時剛過,晨光熹微,一絲一縷的陽光透過窗欞投入屋內(nèi),師曠冶睡眼朦朧的披著一件外衫。
他桌上的燭火忽明忽暗,蠟燭幾乎快要燒盡,顯然他這一夜都沒怎么睡。
“師少卿。”江半夏拱手行禮。
師曠冶將文書遞還給江半夏,他笑道:“我們還真是有緣。”
“與大人有緣是下官的福氣,以后還請大人多加指導?!苯胂慕舆^文書,她正準備再問些案件進展,門被人從外敲響了。
“鄒大人,在嗎?”謝緋扯著嗓子:“在就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