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程人生
第一卷
這世界上最美的是人心!
這世界上最惡毒的也是人心!
這人心到底是什么樣的?
人心難測,善與惡就是一個念頭,一念之間,也就善惡兩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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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點不到,林云就回了項目部,李波打電話讓他回來了。
林云停好自己的寶驢,把電瓶車鑰匙帶遙控器穿在右手食指上甩呀甩的就上樓來了,到自己辦公室放好安全帽。
然后來了李波辦公室,橋梁隊張老板也在,坐在李波對面。
分別給兩人打過招呼,林云自己拉了一把椅子坐到了辦公桌的端頭位置。
“上午你那個猜測是對的,我給曾經(jīng)理匯報以后,然后老張打了電話回去問,小保安家老婆是去要補償款了。至于具體的情況,老張你清楚,你說說?!?br/> 小保安,安徽人,二十五六歲,老家和橋梁隊張老板老婆是同鄉(xiāng),也是張老板老婆堂兄的兒子。
上午林云和李波在這里閑扯找到根源以后,商量不是分頭行動嘛。
李波負責去匯報,林云負責去探監(jiān)理口風。
林云這邊還沒考慮好如何給監(jiān)理說這個事情,這邊李波給曾經(jīng)理一匯報,曾經(jīng)理立即找到蔣大勇和鐘胖子問情況。
然后也找了橋梁工隊老張了解情況,
因為賠償事宜和賠償金額是鐘胖子和蔣大勇這兩個人去談的,兩人一回憶,當時談這個事情的時候,沒有任何異常,就是和老兩口談的,沒有其它任何人出面來說三道四。
當然背后給老兩口出謀劃策的親戚是肯定有的,但是人不會跳出來。
再說了,人兒子都沒有了,多爭取點賠償款是理所當然的,直到完全談妥了簽署了私了協(xié)議以后,項目部這邊也安排了賠償款到位,然后守著完成了入土為安的下葬儀式以后,張老板還呆了兩天,但是鐘胖子和蔣大勇就先回來了。
因為按一般常理來說,這個事情就算蓋棺定論了。
因為事故是發(fā)生在元旦以后,兩人解決完事情已經(jīng)是一月中旬了,這快過年了,工地上一大堆生產(chǎn)和內(nèi)業(yè)的事情,首先這個請款報告呀,計量質(zhì)料呀,質(zhì)檢資料呀,得先把自己內(nèi)部的審核簽字流程走完。
因為項目部事情千頭萬緒的,每個人都有各自的工作和職責,所以就兩人就不敢待太久。
然后橋梁隊張老板兩口子就多留了幾天,一來呢是也算是小保安的親戚,陪著老人也好,兩人一商量就自己又去取了八萬塊先來拿給老兩口,這個就和監(jiān)理胡工說的有出入了。
經(jīng)過了幾個人的口和耳朵呢,有些消息就變了,但項目這邊的賠償協(xié)議上賠償金額確實是110多萬。
這傳出來的話呢,那個張老板拿18萬也不是空穴來風,因為老兩口的一個親戚在背后出謀劃策的的原因呢,非要讓項目部這邊再加10萬。
鐘胖子和蔣大勇沒辦法,就給老人解釋說賠償款是按標準計算出來的,包括老夫妻養(yǎng)老的錢和給小保安名義上老婆的撫恤金。
也是一片好心,因為算要這樣算,人死了,就算人家老婆跑了,沒有老婆在身邊,但是賠償款和撫恤金還真就的這該樣算,因為人有結(jié)婚證,戶口本上也有這人。
賠償金撫恤金確實是這樣計算的,說出來呢,讓老夫妻轉(zhuǎn)述給背后出謀劃策的親戚,兩人也是這個意思,因為這是規(guī)定,雖然兩人總的權(quán)限是150萬的權(quán)限+50萬的臨時權(quán)限,但不能一下端出來,不然你來我往討價還價一樣的容易僵持不下。
這么一說呢,背后給老夫妻出謀劃策的人又變了思路了,說既然項目部明面上沒有辦法增加這個計算出來的110多萬有整有零的賠償款和撫恤金,但是你們是領導,肯定有其它辦法,因為這個規(guī)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這背后的人,鐘胖子和蔣大勇沒見到,這話也是老夫妻那邊堅持這么說的,說簽字是可以的,下葬也是可以的,但是讓無論用什么辦法都必須加十萬塊錢。
人都死了,都燒成灰了,你們也沒經(jīng)過我老兩口的同意,我們沒能見上兒子最后一面,當然了,那血肉模糊的一團,也實在沒什么好見的,但對骨肉至親來說想見見最后一面是合情合理的,沒見上,你們就得補償,而且背后這人說的理由合情合理,老夫妻和鐘胖子蔣大勇二人一邊談,一邊想想又傷心的哭,是呀,最后一面都沒見上。
這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本來就是很凄慘的事情,而且這小保安是老來得子,這父母都六十五六了,兒子才二十五六,你想想,這到底是不是悲劇。
據(jù)說小保安原本上邊還有一個姐姐,但是十幾歲的時候夭折了。
唯一的這么一個孩子,活蹦亂跳的出工地,回來就變成一罐子灰了。
人家提的增加補償理由呢,合情合理,于情于理項目部這邊都是理虧,你們再拿十萬塊錢,我們也不搞那些到處去哭鬧的事情。
人家那邊抱定了這個想法,反正你們專程來解決事情的,肯定是抱著解決事情的心來的,我們現(xiàn)在就是最后的要求,也沒獅子大開口,也沒有三十萬五十萬這樣叫你們拿。
鐘胖子和蔣大勇一合計,然后就給曾經(jīng)理打了電話說了,曾經(jīng)理同意增加十萬塊錢,但不能寫到私了協(xié)議上,讓這十萬塊過橋梁隊老張的手,再寫一個東西,今后作為支出憑據(jù)報公司。
其實這也是無奈,因為你一旦去改了這個主賠償協(xié)議的內(nèi)容和金額,人家就會覺得項目部這邊還有很大余地,這是大忌,也是無奈。
人都會有這種心理,這是慣性思維,再說,這錢也不是誰個人的,國企嘛,自然是屬于國家的。
這就是賠償?shù)募毠?jié),所以監(jiān)理中的戰(zhàn)斗機胡工那里聽來的消息總數(shù)是對的,這個中間的細節(jié)有偏差,而且這張老板這邊加上自己拿的八萬,確實是十八萬。
這邊鐘胖子回來以后,那邊老張留下來,然后就老兩口家就不斷的有人來打聽消息,平時里少見的親戚也來了。
老張兩口子城里人待不住,也是見不得那些旁敲側(cè)擊打聽賠償金額的人,然后就回來了。
等到過完年本來也風平浪靜了,直到項目被舉報,然后曾經(jīng)理得到李波和林云的分析結(jié)果再讓老張打電話回去問小保安的父母,最近有沒有什么情況發(fā)生。
這老兩口電話里給老張說小保安跑了的媳婦帶了娘家人來要錢。
原來如此,這個事情是這樣的,老張兩口子多呆了兩天回來了,然后那個背后給老兩口出謀劃策的人就出現(xiàn)了。
這人幫了忙,農(nóng)村人都還是懂得感恩的,兩夫妻一合計,咬咬牙給這個出謀劃策的人拿了六千塊錢。
這人沒要,為什么呢,因為這人是村民組長,也是小保安本家的叔伯輩的,說老嫂子,老哥哥,這錢我不能要,我怎么可能是這種人呢,這是你兒子命換來的錢呀。
是呀,老兩口千恩萬謝,就差磕頭了,但人家死活不收。
這事就完了,沒完,這邊不要錢,沒幾天轉(zhuǎn)頭這人老婆就來了,說看看老嫂子,老哥哥,敘談敘談,敘談中呢還罵一罵自己的老公沒本事,這都快過年了,兒子想買車這都拿不出錢來。
這些套路呢,大家都懂,無非是挾恩圖報的老套路,老夫妻再咬咬牙,這次給一萬,人家還是不要,說怎么能要這個錢呢,拿這錢多沒良心吧,也許人家就是無意說的,沒有要錢的心思。
這就完了,沒完,人家話鋒一轉(zhuǎn),這樣吧,我不要你這個錢,我兒子想買車,男人拿不出錢來,你這兒方便,我先借三萬。
自然是方便的咯,人家剛拿了快一百四十萬賠償金。
這人心啦,就是這樣的無法訴說。
然后老兩口咬咬牙借了三萬,畢竟人出謀劃策的幫你多拿回來十萬,再說這是借,又不是不還。
但有了這個恩情在里邊呢,打什么條子呢,又是組長又是親戚的還能跑了。
好歹人也屬于干部,人不可能借錢不還。
然后過完年這人老婆說兒子結(jié)婚又來借了兩萬,依然是沒打條子。
等到這邊項目出事前半個月呢,這家女人又去了,說這樣,兒子要買房沒有錢,你再給拿五萬。
這時候小保安的爹娘有點明白過來了,人家不把多出來這十萬塊全借走人家不算完,興許還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