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展涵在機場等到了明沫。
他回過頭來看向明沫的時候露出了一個笑容,明沫遠遠地望向他。
林展涵穿著白t恤和牛仔褲,拖著大行李箱,他笑得很清爽,就像初夏薄薄的陽光。
明沫走向他,她的手里捏著打好的登機牌。
林展涵看向她,眼神有點迷惑:“你行李放哪了?”
明沫沉默了一瞬,然后揚起頭看向他:“我沒有收拾行李?!?br/> 林展涵的笑容像是被什么阻隔了一般,緩緩地收了起來。
“發(fā)生什么了?”他低頭問明沫。
明沫沒有回答他,她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然后按下了免提鍵。
當那邊響起了男人的“喂”聲時,明沫平靜地說:“林叔叔?!?br/> “上次我跟你說過一句話,我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泵髂吐曊f,“我說你未免太小瞧女孩了?!?br/> “我的意思是,不是每一個女孩,都愿意向尊夫人那樣,把身在豪門的男性當臺階踩的?!?br/> 明沫說完這句就掛了電話,然后她直接關(guān)了手機,沒有再給林征宇任何一句反駁的機會。
林展涵的眉頭皺了起來。
他身上的那股寒氣出來了。
“明沫。”林展涵問,“這是什么意思?”
“林展涵同學?!泵髂f,“我今年才剛滿十八歲?!?br/> “我今天用這種不勞而獲的方式白撿了一個去阿美利加國讀書的機會,那么請問在之后的人生里,我還能有個人的奮斗能力嗎?”
“沒有的,我不會有了,我會無時無刻都覺得有更省力更投機取巧更白揀便宜的路在等著我,就像我十八歲那年把高考考得那么砸了還能夠毫不費力地出國讀書一樣?!?br/> 明沫說:“我不想為了這一點蠅頭小利對我長期的人生觀造成傷害,所以我想好了,我不走了?!?br/> 林展涵低頭看著她。
漫長的沉默。
明沫的心在發(fā)抖,但是她全盤的計劃全賭在了演技上,因此拼盡了全力,表面上維持著云淡風輕。
“明沫。”她聽到林展涵低聲說,“如果你是因為我,那不要這樣,我去阿美利加國也可以繼續(xù)練?!?br/> 明沫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她和鄭雪峰詢問過這一點,答案是如果林展涵全心全意在阿美利加國俱樂部里做訓(xùn)練的話那當然也是可以的,但是林征宇不傻,他多花了那幾十萬,不是為了把林展涵送去阿美利加國讀書的。
他是要他走正道。
林展涵必須完成他在阿美利加國的學業(yè)才能拿到錢,那就意味著他的花滑時間絕對不可能多。
這種業(yè)余訓(xùn)練就是溫水煮青蛙,林展涵因為覺得畢竟還能上冰所以心里抱著僥幸,但是理智一點地看——業(yè)余的最終結(jié)果就是淪落了他的天才。
只要明沫跟著他走,她就是林征宇拿捏林展涵的軟肋,林展涵本人并不在乎林征宇的錢,但是他需要給明沫籌備她那份學費。
明沫歪了歪頭:“不是,理由就是我剛剛說的那個?!?br/> 林展涵低聲道:“你覺得我相信你嗎?”
他們的距離離得太近了,明沫可以直接看到林展涵眼睛的最深處,他的瞳孔太清澈了,明沫避無可避。
明沫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你信不信都和我沒有關(guān)系,我不走了,這就是結(jié)果,你如果想去阿美利加國念書你就一個人去?!?br/> “當然如果你還想對得起你自己,對得起你在花滑上付出的這么多努力的話?!泵髂瓜骂^,飛快地說,“鄭教練在另一個航站樓等你,去羅剎國的機票已經(jīng)買好了?!?br/> 一陣極靜的沉默。
下一瞬,明沫突然感到一陣大力從自己的前方傳來,她被林展涵直接推到了一邊的墻上,林展涵低下頭,他的嘴唇就在她的耳邊,明沫根本無法躲開他的聲音。
“明沫?!彼牭搅终购硢〉穆曇?,“是你不喜歡我嗎?”
明沫的心疼得快要裂開了。
她聽出了林展涵聲音里的急迫和惶恐,她曾經(jīng)是他溺水時唯一一根稻草,但現(xiàn)在這根稻草毫不留情地從他的掌心滑出。
怎么可能不喜歡。
明沫不聾不瞎,林展涵身上的優(yōu)點是個正常人都能輕而易舉地看見,他帥氣,清爽,聰明,有思想,有智慧,說得少做的多,身上的孤獨和早熟讓人心疼得要命。
更別提他一腔赤誠地對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