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靜容剪出的紙花雖然不同于傳統(tǒng)的剪紙方法,可她確實也是剪了紙的,倒讓人說不出什么,于是這一茬便也掀了過去。
周靜容經(jīng)歷了這么兩遭,實在覺得今日不是她出門的吉日,瞬間興致懨懨。
甘棠也因為剛才發(fā)生的事而心情不好,兩人遂一拍即合,打算先行回府。
傅嬈華卻是還沒玩夠,傅春華便留下陪著她。周靜容讓世風跟著姐妹二人,以保護她們的安全。
周靜容和甘棠結伴走出梅園,遠遠就看見橋頭站著一群人正在吵嚷著什么。
好奇心作祟,使得周靜容頻頻注目,待她看清那被人圍堵在中間的女子時,不禁瞳孔微顫,竟是戚如煙!
周靜容有些奇怪,根據(jù)傅云深的情報,五皇子關著戚如煙,連外人都不愿讓她接觸,更是禁止她出門,她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呢?
周靜容佯作不在意的樣子,走過人群時卻放緩了腳步,在人們的你一言我一語當中了解了事情的大概。
原是戚如煙不小心撞到了一位貴婦,那貴婦頭上的一根發(fā)簪因此脫落,掉入了湖中,無法找尋。
貴婦便向戚如煙要求賠償,戚如煙也同意了。
可那發(fā)簪價值不菲,戚如煙身上未曾帶那么多銀兩,便承諾回去后會派人將錢送到貴婦府上。
貴婦便問戚如煙是哪家女眷,互相通報身份也好有個保障。
可戚如煙是五皇子私養(yǎng)的外室,關系不足為外人道,所以無法據(jù)實相告。
那貴婦見戚如煙吞吞吐吐就是不肯說出真實身份,遂覺得她形跡可疑,對她更加不信任,便強勢的要求她當場賠錢。
可戚如煙又沒有帶錢,于是雙方就陷入了一個死循環(huán),僵持不下。
周靜容原本是不打算管這事的,畢竟她和戚如煙相識的關系不宜暴露人前,若是被五皇子察覺,恐對她們不利。
可那貴婦不僅緊咬不放,言語間還多有侮辱,又仗著人多勢眾恐嚇威脅。
戚如煙單薄的身形在人群中瑟瑟發(fā)抖,看起來著實可憐。
周靜容實在看不過去,本已與甘棠二人走了過去,又讓甘棠稍等她一下,她則轉(zhuǎn)身折返回來。
周靜容走到戚如煙身旁,冷聲對那貴婦道:“她該賠多少錢,我替她付了?!?br/>
貴婦不可思議的看著周靜容,將她打量了一番,不相信的問道:“你跟她是什么關系,為什么要幫她賠錢?”
周靜容不耐煩的瞥她一眼:“你管我們是什么關系,反正你是為了要錢,我給你錢不就行了?!?br/>
周靜容說著,向后伸了下手。
弦歌忙拿出一疊銀票放在了周靜容的手上,周靜容順勢從中抽了兩張遞給貴婦。
貴婦看著手中遠遠超過自己索賠金額的銀票,心情大好,哪還管誰和誰是什么關系,收了錢就滿意的離開了。
貴婦離開后,戚如煙向周靜容道謝:“感謝這位夫人幫我解圍,敢問夫人家居何處,我回去好讓人將夫人替我墊付的銀子送到府上。”
周靜容知道面子上的功夫還需做給外人看,便配合著她的話答了句:“朱雀街,傅府?!?br/>
周靜容說完,正打算離開,卻又聽戚如煙叫住了她:“夫人不問我是誰嗎?”
周靜容微怔,不知道戚如煙為何要多說一句,便道:“方才我見你似乎并不想透露自己的身份?!?br/>
戚如煙微微一笑,走近周靜容,語氣帶著些神秘:“所以,夫人才假作與我不識嗎?”
周靜容心中一凜,突然想起來她與戚如煙曾在五皇子的別院見過,按理她不應該將對方當成陌生人的。
周靜容很疑惑,不知道戚如煙為何要戳破這層關系,今日之事勢必會傳到五皇子耳中,難道她不怕舊事重提,會引起五皇子的懷疑嗎?
反正周靜容是不能認的,盡管五皇子綁架她的事大家心知肚明,卻不能宣之于口,她只能揣著明白裝糊涂:“我們見過嗎?”
戚如煙輕笑道:“夫人還真是貴人多忘事,不過也無妨,夫人今日幫了我,我會記下這個恩情的。只是沒想到夫人會對一個陌生人如此信任,倘若我不認賬,賴下了這筆錢呢?”
周靜容覺得戚如煙一直糾纏的行為有些奇怪,卻又不知她意欲何為,只能繼續(xù)回道:“我之所以幫你,只是看不慣有人仗勢欺人,不求你感激,只為自己心安。況且這點銀子對我來說并不算什么,便是你不還,我也無所謂?!?br/>
戚如煙微不可察的輕嘆了一聲,幽幽道:“夫人以真心待人,自該被人真心回報。只可惜,世間并非所有真心都能換來真心,越是親近信任之人,越有可能在背后捅刀子??!”
戚如煙的話似乎意有所指,周靜容定定的看著她,想要從她的眼神中分辨出她的用意。
戚如煙卻是掩唇一笑,語調(diào)輕快道:“不過夫人放心,我可不是那等忘恩負義、巧言令色之人,明日我必定派人將銀錢送到夫人府上?!?br/>
戚如煙特意加重了忘恩負義、巧言令色那幾個字的音,這下周靜容更加確定,戚如煙確實是在向她傳遞什么訊息。
可她不能明著問,一時又參不透,只能帶著滿腹疑問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