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西揚和裴德音吵架了,動刀動槍的那種。
起因是葉西揚近來癡迷清音坊新來的一位樂師,為了去聽他作的新曲,甚至將第一次給裴德音送禮物的紀念日都忘了。
葉西揚好音律,裴德音平時也不拘著他,可他為了別人的曲子,竟然忘了與她的紀念日,令她十分生氣。
于是,裴德音直接拿出鞭子,差點將葉西揚祭天。
葉西揚不敢還手,只能狼狽的滿院子躲避,最后爬上了一棵老高的樹,仗著裴德音上不去,不怕死的指責她野蠻暴力,不尊重他的興趣愛好,只會舞刀弄槍,不通音律,跟他沒有共同語言。
葉西揚發(fā)泄一通,裴德音被他氣的不行,可想打又打不著,想罵又罵不過,只能帶著一肚子悶氣回了屋子。
雖然吵架吵贏了,但是葉西揚并不快樂,因為自從那天以后,裴德音就沒再跟他說過話了,也不許他進門。
起初,葉西揚放不下面子主動與裴德音講和,他以為時間久了,他們就會如往常那樣自然而然的和好。
可是這一次,他們冷戰(zhàn)的時間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長。
裴德音還開始早出晚歸,有時干脆回公主府小住或者外宿,葉西揚根本見不到她。
葉西揚急的嘴里都起了水泡,卻死要面子活受罪,裝作并不在意的模樣,悠悠然的踱到了傅府。
傅云深剛從宮里回來,教授完太孫和其他皇子課業(yè),官服還未換下,葉西揚就闖了進來。
傅云深見葉西揚不說話,只好問道:“有事?”
葉西揚這才別別扭扭的開了口:“你知道德音近來在做什么嗎?”
傅云深失笑:“你媳婦兒的事,你來問我?”
葉西揚煩躁的揉了揉腦袋,與傅云深大吐苦水:“她最近天天往外跑,我已經(jīng)好幾天沒見到她了。她還能跟誰玩兒啊,不就是小嫂子她們幾個么,也不知道她們天天湊在一起,怎么還有那么多話可說。啊,我知道了,她們一定是想著法的折磨咱們吧?那一堆一堆的紀念日,不都是小嫂子教給她的?一個記不住,她就要大發(fā)脾氣,我每天光記日子就記的頭禿,有什么用??!”
葉西揚吐槽上癮了,完全沒注意到傅云深越來越難看的臉色。
直到他說的口干舌燥,打算討杯茶喝,才看見傅云深似笑非笑的冷眸微瞇:“哦?你的意思是,我媳婦兒把你媳婦兒帶壞了?”
葉西揚后知后覺的脖頸一涼,正欲開口解釋,一顆粉·嫩的小團子就沖了進來,打斷了他的話,甜甜的喊道:“爹爹!”
傅云深一把將小團子撈起來,寵溺的嗔怪道:“不見你跟你娘學些好的,凈學這毛躁的習慣。”
這小粉團子正是傅云深和周靜容的小女兒,名為佳期。
周靜容原本覺得有一個孩子就夠了,可子女的緣分卻是攔不住的。
她后來又生了一兒一女,而且巧合的是,這幾個孩子全都是出生在他們外出游歷的路上。
三個孩子當中,長子傅長庚年紀大些,最為穩(wěn)重,進來后規(guī)規(guī)矩矩的行了禮:“爹爹,葉叔叔。”
次子傅長安卻是和傅佳期一般活潑,直接跑到傅云深身邊,抱著他的大腿,“爹爹、爹爹”的喊個不停。
傅云深忙著哄孩子,沒工夫搭理葉西揚,直接送客:“慢走不送?!?br/>
葉西揚只好悻悻的離開。
他原本是來打聽消息的,哪知自己嘴欠,說了人家媳婦兒的壞話,人家當然不樂意了,尤其還是傅云深這個寵妻狂魔,沒派人將他扔出門,已是十分給他面子了。
葉西揚垂頭喪氣的回到家,正好在門口遇到下學回來的葉尋。
葉尋年紀漸長,卻沒如裴德音期盼的那樣,完成男大十八變的蛻變,仍舊是個白白的小胖子。
他平時一下了學就嚷著吃東西,滿大街的亂竄著玩兒,今日卻格外沉默,小眉毛揪在一塊兒,顯得心事重重的。
葉西揚看著兒子這副憂愁的模樣,不覺好笑,問道:“怎么了?”
葉尋抬起頭,認真的問道:“爹,什么是面首???”
葉西揚心里一咯噔,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你聽誰說的?”
葉尋道:“唔,聽書院的師兄們說的。他們說娘親在清音坊與俞國夫人搶了一個樂師,還說娘親養(yǎng)了面首。爹,面首是什么東西啊,是面做的嗎,能吃嗎?”
俞國夫人是俞國公的遺孀,還經(jīng)營著京中最大的繡莊,她有誥命在身,又有大筆銀錢,不欲再嫁,便私下養(yǎng)了面首,是京中人盡皆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