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金道:“憶楠自從接觸到那把鑰匙之后,就覺得自己每次回家,都像是闖入了別人的家里。屋子里的一切,對她來說既熟悉又陌生。她還說,她能感覺到屋里像是有人在活動,有無數(shù)人在她身邊各行其是,就像是看不見她的存在?!?br/> 我微微皺眉之間,葉玄來了一句:“你確定那小妞精神沒問題?”
陳三金搖頭道:“我?guī)疫^最好的精神科專家,那個專家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建議我們去找心理醫(yī)生。心理醫(yī)生倒是說了一堆話,我沒覺得他說的哪兒對。”
我沉聲道:“除了這些,還有別的嗎?”
陳三金搖頭道:“憶楠自己也說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兒,而且,每次提起她遇見的事情,她都非??謶帧Uf起話來語無倫次的,我也聽不太明白?!?br/> 我好奇問道:“你這幾天不是一直陪著她?你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樣么?”
陳三金抓著腦袋道:“她沒讓我進她家門兒。”
葉玄撇嘴道:“她特么還是不害怕,要是害怕,上廁所都得有人陪著。嚇成那樣還不讓你進門,真搞笑。我知道了,在她眼里你肯定不是什么好鳥。在被鬼壓和被你壓之間,人家選擇慷慨赴義了?!?br/> “滾!”陳三金腦門上青筋被氣得直跳。
但是,葉玄說的沒錯,既然羅憶楠已經恐懼到了表述不清事實的程度,怎么會不讓陳三金陪在自己身邊?
不過,話說回來,羅憶楠現(xiàn)在不是我的雇主,我也沒有必要去打聽那么多事情。
我正想跟陳三金告別的時候,他忽然開口道:“野哥,憶楠那邊我還是不放心,要不,我繼續(xù)雇傭你得了,萬一有事兒,我也能及時趕過去。你看我先跟著你行么?不管出不出手我都付錢?!?br/> “行,有錢為什么不賺!”我叫陳三金上車跟著我們回了別墅。
這一路上,沒發(fā)生什么意外,到了門口我卻覺得不對了——我掏鑰匙開門的時候,鑰匙只是在鎖眼里輕輕一扭,門就自己開了。我回頭看了小錢兒一眼,意思是:你怎么沒鎖門?
小錢兒一臉無辜的向我看了過來:“我鎖門了?!?br/> 我相信小錢兒不會糊涂到連門都不鎖的程度,難道是家里進賊了?
我進門就往門邊上看了過去,我藏在門里的陷阱還在,樓梯旁邊和沙發(fā)底下機關也沒有發(fā)動過的痕跡。家里遭賊,這些地方不可能安然無恙,可我卻總覺家里進來人了。
我從進門開始一直沒有說話,小錢兒招呼陳三金時,葉玄也湊了過來低聲道:“老班,這屋里有點不對??!”
“你也發(fā)現(xiàn)了?”我壓低了聲音。
葉玄裝著點煙道:“就是種感覺,不確定在哪兒。要不,你拿燈照一下?”
“我沒裝照字燈?!蔽逸p聲道:“現(xiàn)在點燈來不及了,靜觀其變。”
葉玄道:“咱們就一直這么坐著?”
“各回各屋,先別緊張。晚上別睡,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兒?!蔽艺酒饋砀″X兒他們打了招呼,讓她給陳三金安排了房間后,轉身回了房間。
我裝著躺在床上睡覺,實際上一直沒有睡覺,直到半夜的時候,我才聽見床下輕輕響了一聲,我猛然睜眼看向床邊時,整座臥室空空如也,絲毫不見異樣。
我剛想躺回床上,卻猛地打了一個激靈——我的拖鞋是腳尖對床。
小時候,村里說法,就是脫鞋上炕,鞋尖不能對炕沿,必須鞋尖向外。
按照,老輩人的解釋,鞋跟對著誰,給誰穿鞋。你把鞋跟向里是給人穿。把鞋跟向外,就是給過路的魂兒穿。不是家里人的魂兒,找不著炕沿在哪兒,卻能看見你放在炕沿下面的鞋,那鞋就能領著他找著炕沿,他要是把你的鞋給穿上,往前挪一步就能上炕,鉆進你的懷里。
孤魂野鬼,缺衣少穿的,他冷啊!一冷就往人炕上去,暖和了就不走了,就那么睡你邊上。要是你身體好,陽氣重的時候還好,身體不好的時候,說不準一睜眼就能看見身邊躺著個人。
我從小就養(yǎng)成了脫鞋睡覺,鞋尖往外的習慣,可我放在床邊上的拖鞋不知道什么時候被調了過來,變成了鞋尖向里。
有東西上我的床了!
我在凜然一驚之間,伸手抓向了枕頭下面的毒蛟。
我手指觸及刀柄的瞬間,雙眼已經在屋里來回掃視了幾次——被我推到一邊兒的被子,像是隆起一道弧線,乍看之間就像是有人側著身子把自己蒙在了被子里。
我手中毒蛟斜起一刀往被底撩了上去,銳利刀鋒瞬間將棉被給撕開了一角,棉被當中空無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