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卓沉著臉尋思了一會,揮了揮手示意眾人退下。[燃^文^書庫][www].[774][buy].[com]
車隊停下,給馬匹再次喂了一點點水后,又起程了。
為了省水,王家沒有煮飯,晚餐只發(fā)了些干糧。伴隨這些干糧發(fā)下的,還有一些水。由于人數(shù)太多,每十人一組的隊伍,都只發(fā)到了一盆水。對著西沉的落日,王卓站在車頭,嚴肅地說道:“諸位,剩下的水都發(fā)到你們手中了,在沒有找到水源前,諸位還是節(jié)省為是,”
隊伍中,傳來一陣嗡嗡聲。
在這種種喧囂聲中,王氏七女的聲音最為響亮,她尖聲叫道:“父親,分給我們的水,怎能與眾人一般多?這貴賤都不分了么?”
一言吐出,四下皆靜。
嗖嗖嗖,所有的護衛(wèi)和婢仆,同時低下了頭。似乎每一個人都屏住了呼吸,空氣中,充斥著一種沉凝和緊張。
王卓對一眾高大悍勇的護衛(wèi)瞟了一眼,轉向王氏七女厲聲喝道:“閉嘴!既已同路,便得共嘗甘苦,這種話,以后不可再說!”
話音一落,王卓如愿以償?shù)貙ι媳娤氯烁屑ぬ榱愕哪抗狻?br/>
王氏七女哪里被父親這般喝罵過?當下小臉拉得老長,眼中淚珠滾滾。在她的身側,是低聲埋怨不休的兄弟姐妹。
這時,東方的天空,升起了一輪淡淡的明月。那月光掛在灰蒙蒙的天空中,如果不是細看,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
車隊繼續(xù)上路了。隨著最后一縷光芒淡去,眾護衛(wèi)都點起了火把,在秋風中,那些火把獵獵作響,給這夜間行動的車隊,增添了幾分活力。
出于心中的不安,車隊走得很快。
陳容坐在馬車中,她的隊伍人不多,又因為一開始大伙便得到她的囑咐,除了十分口水才喝點水潤潤喉外,從不曾浪費,所以過了一天,那桶中的水還是大滿。
因此,相比外面的焦慮,陳氏眾人顯得安穩(wěn)從容很多。
時間一點一滴地地過去,不知不覺中,車隊已走了大半夜,一直走到月上中天時,眾人還是絕望地發(fā)現(xiàn),一路沒有看到半滴水源!
王氏派出探路的人還沒有回來,無奈之下,王卓只好派人向附近的庶民們詢問水源所在。這一問才知道,離這里最近的水源,也有四十里的山路,那山路崎嶇難行,就算是當?shù)刈邞T了山路人,也要兩天一夜才能把水擔回來。因為這個緣故,村民們在求雨不成后,紛紛變成流民,也向南方遷移了。
這一晚上,車隊一直沒有停,走到天亮時,渴得疲憊不堪的坐騎,才就著路旁枯草上那少少地露珠補充了水分。當然,王家眾人自是不能如畜生一樣,去喝那枯草上的露珠。
直到太陽再次升起,感覺到事情不妙的王家眾人才喝停車隊,休的休息,想的想轍。這個時候,他們派出探路的人還沒有回來。
中午時,王家最后的一點水也給用完了,所有的人,開始面臨著沒有止境的干渴。
終于,王氏眾子弟的目光,轉向了因為一直有水補充,顯得精神十足的陳家隊伍。
‘的的的’有馬蹄聲清脆的在陳容的耳邊響起。
平嫗湊近頭,朝著馬車里低聲說道:“女郎,王家人來了?!?br/>
“恩。”馬車里傳來的聲音,依然平靜而從容。
在這種時刻,她這樣的語調,讓平嫗直覺得心神大定。
不一會,王五郎的聲音從馬車外傳來,“阿容,冒昧前來,還請不要見怪?!彼穆曇糁?,夾著不好意思。
車簾一掀而開。
王氏眾子弟在對上陳容時,同時雙眼一亮,露出夾雜著妒忌和艷羨的目光來——在這種時候,這個陳氏阿容依然面孔潔凈,發(fā)絲烏亮,竟是絲毫沒有風塵之累。比起她來,他們哪里還有昔日那風流都雅的貴族子弟模樣?
陳容微笑著對上王氏眾人,她不等他們開口,便曼聲說道:“諸位如果不嫌棄,便把這一桶水搬去。這桶是我昔日沐浴所用,還算干凈。剩下的兩個桶,實屬府中仆役,恐污了諸位清貴之體。”
她的聲音十分誠懇。她知道,這次干旱的范圍并不大,過不了幾天,他們便可以脫離這種困境。她現(xiàn)在需要的是王家人的好感,以及能被士人們傳揚的好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