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田中信三的辦公室走出來,陳旭特意找了個地方坐了一會兒,看了一眼田中給他的檔案袋里面的內(nèi)容。
不出意料,檔案袋里面的資料早就已經(jīng)經(jīng)過了刪減,一些地方和情報的細節(jié)全都被抹去,唯一能夠佐證的大概就是上面帶著日本偽滿洲國的徽章。
這些情報的確是日本東五省本部發(fā)過來,除了零號之外,應(yīng)該沒有人值得日本人用這么高規(guī)格的情報密文。
陳旭不自覺的深吸了一口氣,順手將這些可謂是來之不易的資料直接用打火機燒掉。
雖然這些資料沒什么特別的意義,但落在別人手里,只怕還留下些口角。
事情既然已經(jīng)走到了這一步,他自然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至于其他的事情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坐著楊家的車,一路回到楊家老宅。
前前后后,一天的奔波到了此時,不知不覺天都已經(jīng)暗了下來。接近十一月的東北,夜晚來得總是特別的快。
夜幕深沉連帶著夜里的風(fēng)似乎都有些凍手。
陳旭打開車門,徑直走進了楊家前院,繞過了門口的影壁,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客廳里和王順研究地圖的楊婉君。
不知是不是因為沒有外人的緣故,她又恢復(fù)了干練的女強人模樣,把頭發(fā)挽了起來,一手拿著一只鉛筆寫寫畫畫,平日里嘻嘻哈哈沒個正形的嬌俏臉龐上滿是認(rèn)真的樣子。
若不是因為個子太矮,只能半跪在凳子上才能在桌上的地圖寫寫畫畫,說不定還真有幾分女強人的派頭。
楊婉君一時還沒注意到他回來,反倒是老管家王順正好在椅子上上歇著,一抬頭就招呼了一句道。
“陳少爺,你回來啦?!?br/>
“嗯?!?br/>
既然被他看見了,陳旭也不好繼續(xù)站在院子里,干脆就直接走進了客廳里,隨手摘下帽子,問道。
“人員物資和路線規(guī)劃都準(zhǔn)備好了嗎?”
“哪有這么快?你以為是出門買個菜啊?!?br/>
見是他回來,楊婉君轉(zhuǎn)了轉(zhuǎn)鉛筆,順勢坐在了凳子上,擺出一副愁眉苦臉的可憐模樣。
她本以為陳旭會過來幫忙參謀參謀,沒想到陳旭一聲不吭的就走到了老管家面前,招呼他一句道。
“王伯,你去廚房看一下今晚吃點什么。”
“好嘞。”
老管家很懂行,聽出了陳旭這話外音。他一走,陳旭回頭看了看楊婉君,招手道。
“過來,我和你說件事?!?br/>
“有什么事你就說唄,這么神神秘秘的做什么?”
楊婉君一邊看著城里的地圖,習(xí)慣性的想要咬一下鉛筆頭又很快反應(yīng)過來,小聲的呸了兩下。
陳旭見她的臉色如常,自然就猜到了田中信三還沒有和她說那件事。
田中信三雖然滿嘴跑火車,說得比唱的還好聽,實際上這件事還真不是他隨便說說就算數(shù)的。
他之所以會把這個計劃說得如此詳細,實際上也有催促陳旭動手的意思。
兩人是千年的老狐貍聊的什么聊齋,都是算計。
陳旭本來就沒打算在松江多待,他的目的從頭到尾就只有完全零號任務(wù)而已。
如果能直接從田中信三手中得到關(guān)于零號的情報,就算他跳出來被人打死,他也心滿意足。
而對于田中信三而言,他和阪田在松江明爭暗斗大半年時間,對于這個空降過來,名義上是觀察學(xué)習(xí)的海軍少佐,他已經(jīng)忍無可忍。
前幾天,總部近乎毫不掩飾的偏袒更是讓田中徹底絕望,他不允許自己數(shù)年的艱辛成果被別人竊取,甚至不惜和阪田直接動刀子。
現(xiàn)在計劃已經(jīng)擺在面前,始終得有個人去推動它。
陳旭站在楊婉君身邊一直默不作聲的看著她,得有個五六分鐘,一直把楊婉君都給看毛了,一甩手在他的胳膊上拍了一下,柳眉一皺帶著幾分薄怒道。
“像根木頭似的杵在這兒干什么?你要幫忙就好好看地圖!”
“楊小姐,我和你商量個事?!?br/>
“商量什么事?”
楊婉君略微有些茫然的看了陳旭一眼,順手將耳邊的亂發(fā)撩到了耳后。
陳旭張了張嘴,本來想直說,只是這話到嘴邊多多少少還是有些猶豫,這又不是革.命婚姻甚至連包辦婚姻都算不上。
稍微想了想,他還是覺得既然田中信三說得這么痛快,不如讓他來解釋。
“田中大佐,讓你給他打個電話過去?!?br/>
“真的?!”
楊婉君有些詫異的反問一句,轉(zhuǎn)念一想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突然起身就朝著里屋跑去。
陳旭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看了一眼她離去的背影又將目光落在了桌上的地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