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孫倆不約而同地嚇了一跳。
這么晚了,怎么還有人來參拜?
晴香連忙拉開門,來者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西裝革履,一身社畜打扮,只是面容憔悴,黑眼圈很重,整個人顯得格外萎靡、頹廢。
“你是……?”
“宮司大人,巫女大人?!蹦腥讼蜃鎸O倆分別鞠躬,態(tài)度倒是謙恭有禮?!拔医形鲌@寺,西園寺內(nèi)恒?!?br/> “原來是西園寺先生?!鼻缦銢_他還了一禮,想了想還是說,“那個~是這樣——如果您要參拜的話,可不可以麻煩明天再來?你看~現(xiàn)在天色這么晚了,我們正準備關(guān)門,所以……”
“不不不,我不是來參拜的?!蔽鲌@寺連忙說,“其實我很早就來了,看到貴社正在接待客人,所以一直等到現(xiàn)在,所以……”
祖孫倆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里看到了驚訝。
這個男人不是來參拜的,又在神社一直等,難道……?
“西園寺先生是碰到了什么不好的事嗎?”晴香問。
男人點點頭,磕磕巴巴地站了起來,也不知是因為身體虛弱還是別的原因,竟然差點摔了一跤。
奶奶的臉色微微一重,老人家閱歷豐富見多識廣,立刻看出來了,這個男人在害怕。
做為神社的神主和宮司,守護地方百姓是她畢生的信念,既然對方出了事,那么不管多晚,都必須認真接待。
“有什么事先進來外說吧。”她連忙把男人讓進了屋里。
※※※
社務(wù)所。
日本的每間神社都有社務(wù)所,這里是神社的附屬設(shè)施,也是神職人員和巫女工作和休息的地方。這里可以向參拜者介紹神社,并且可以受理各種祈禱委托,還可以出售護身符、破魔箭和繪馬等等。
所以這里也是晴香和奶奶日常起居生活的地方。
此刻,社務(wù)所的客廳里燈光通明,萎靡的男人坐在沙發(fā)里一言不發(fā),似乎還沒完全平靜下來,而晴香和奶奶則坐在他的對面,等待著對方開口。
“對不起,可以給我一杯水嗎?”西園寺說。
奶奶默默地起身為他倒了茶,西園寺起身謝過,拿起杯子猛灌了好幾口,才說:
“我是天目小學(xué)的校長。在我們學(xué)校,一直流傳著一個可怕的傳說。”
又來了!
又是學(xué)校怪談。
晴香不著痕跡地撇撇嘴,這些傳說她聽多了,無非就是哪里的教室死過人,哪里的樓梯會多一層或者少一層,又或者美術(shù)室的雕像會流血淚等等,不過這種怪談一般只在學(xué)生中流傳,校方大多斥為子虛烏有,沒想到這位校長居然還當(dāng)成一件大事來說。
還不停地用手帕擦著額角。分明是暖氣充足的房間,流出來的卻是冷汗。
“我這么說,可能跳躍性太大,為了講述方便,還是從頭說起好了?!彼f,“這件事要從一百年前說起……
學(xué)校舊校區(qū)的鐘樓,本來是黑船時代,西洋人建的教堂,神甫史密斯夫婦收留了一個長相丑陋的棄嬰,并為他取名伊怖瞑。
沒過多久,神甫夫婦因病過世,教堂被幕府征用,明治維新后又劃歸學(xué)校,當(dāng)時的校長憐憫伊怖瞑的身世,就留他做了教堂的敲鐘人。
伊怖瞑后來愛上了一個天天來教堂做禮拜的女生,可那個女生已經(jīng)有了喜歡的人,而且伊怖瞑長像丑陋,覺得自己根本沒有任何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