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啊啊啊啊啊~~~!”
恐懼的驚叫爆起,宮崎里志又想拔腿就跑,不過這次他總算想起了自己擁有全身裝備,連忙一把抓起身上的符咒,沒頭沒腦地朝面前僵尸般高大,也僵尸般恐怖的巨人貼去。
符紙瞬間掛滿了伊怖瞑全身,下斫的柴刀在少年的頭頂頓住。
“得,得救了!”
宮崎一屁股坐在地上,一邊大口喘氣,一邊把攝像頭對準(zhǔn)自己,張嘴正要來一段解說,單反的屏幕映出了身后的情景:
那個本該被符鎮(zhèn)住的伊怖瞑伸出手,很隨便地把臉上的符紙抹了下來,隨便得好像只是拿開了一個礙眼的東西。
宮崎里志目瞪口呆,沒想到這么多符居然一張也不管用,
不過不要緊,他還有別的武器!
宮崎從脖子上一把扯下十字架往對方的頭上砸去,邊砸邊沖著單反說:
“觀眾朋友們看到了吧?這個鬼真的不是一般地兇殘,尋常的符咒根本無效!但不要緊,幸好我們準(zhǔn)備充分,現(xiàn)在我在使用圣約翰堂的神父親自祝福的……”
說到這里突然沒聲兒了,就在我們這位勇敢的主播面前,伊怖瞑把丟在頭上的十字架拿了下來,用手一搓,十字架成了齏粉。
宮崎臉色一白,手忙腳亂地摘下佛珠,舉到對方面前:
“唵嘛咪……”
后頭不需要念了,伊怖瞑直接從他手上拿過佛珠手鏈。
于是佛珠也成了齏粉。
“這,這是什么牌子的大力水手嗎?”宮崎覺得自己要崩潰了。
極度的恐懼讓他萌生了無邊的怒氣,少年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從背包里抄起剛從超市買的新鮮大蒜……
然后大蒜被人家一口吃了下去。
還要伸手遞過一枚似乎想請他也嘗嘗……
※※※
“哇啊啊啊啊啊~~~!”
尖叫再起。
宮崎里志手腳并用,終于開始不顧一切地逃命。
背后,一手人皮玩偶,一手巨大柴刀的殺人鬼步步緊逼,每一步都在地面踩出輕微的震顫,仿佛踩在你的心上。
宮崎覺得自己的心臟都要跳出來了,很難想象一個靠走路的人是怎么追上來的,腳步聲就在背后,仿佛根本沒有遠(yuǎn)離。
沒想到自己準(zhǔn)備了那么多,居然一點用也沒有……
但即便如此,他還是沒忘了一件事:
“現(xiàn)在,我正在鬧鬼的鐘樓里,惡鬼就在背后追我,他就是傳說中的伊怖瞑,手里拿著人皮玩偶,還拖著巨大的柴刀……”宮崎沖著單反上氣不接下氣地喊。
“他馬上就要追上我了,救命啊~!”
已經(jīng)令人不知該擺吐槽臉,還是敬佩臉了,這家伙甚至沒忘了轉(zhuǎn)身給伊怖瞑一個鏡頭特寫。
“大家看到了嗎?這位就是正在追殺我的厲鬼,傳說中的伊怖瞑,真的比想象中還要可怕——啊啊??!”
后頭的話完全淹沒在一片驚叫里。
這種宛如挑釁一般的言行激怒了暴虐的殺人鬼,伊怖瞑戾氣更重,柴刀宛如死神的裁決之鐮當(dāng)頭斬下,銳器破空的尖嘯穿金裂石。
正如猛虎爪下的兔子絕對想不到反抗一般,宮崎兩腿一軟,直接就給跪了。
柴刀貼著他腦門劃落,切下了幾縷發(fā)絲。
驚叫戛然而止,世界在這一刻定格了那么一瞬,一人一鬼互相瞪視,跟著宮崎里志一聲不吭爬了起來:
“哇啊啊啊啊~!”
尖叫伴著腳步一路遠(yuǎn)去。
※※※
砰——砰——砰——
沉重的腳步聲回蕩如故,一下一下地敲擊著脆弱的神經(jīng)。
宮崎沒命地沖過走廊,沖過夾道,沖過樓梯……過道仿佛無窮無盡,月光透過破損的窗欞,照亮了骯臟的墻壁,也照亮了上頭那個巨大的人影。
逐漸放大。
提醒著死神的腳步近在咫尺!
“哇啊啊啊啊~!”
逃命還在繼續(xù),這座鐘樓不大,但卻是城堡式的建筑風(fēng)格,里面的道路曲曲折折,要命的是滿地狼藉,斷裂的木頭,腐爛的桌椅,倒塌的立柱……沒有一件東西不在阻礙著宮崎的步伐。
不時被絆倒,絆倒了再爬起來,然后繼續(xù)跑,沒多久又被絆倒……
如此反復(fù)。
一路磕磕碰碰。
就這樣不知跑了多久,眼前終于出現(xiàn)了破舊的大門。
有救了!
宮崎一個箭步?jīng)_出鐘樓,沖到了外頭的空地上。
空地之上,月冷清輝。
左右都是樹林,沉默的巨樹猶如鬼怪般地凝立不動,頭頂一輪巨大的白月,月面上的環(huán)形山都看得清清楚楚。慘白月光穿過重重樹影映照下來。
孤獨。
空寂。
一絲若有若無的寒意從心底涌起,不斷侵蝕神經(jīng),并逐漸升級,如同要把你摧毀一般的感覺。四下里墳?zāi)挂粯铀兰?,兩?cè)樹影森森,這讓宮崎覺得不安。但一分鐘后,這不安變成了恐懼。
這樣的詩情畫意的景象不可能是自然現(xiàn)象,它只存在于抽象派的畫作中。能夠把這種畫面具現(xiàn)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