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霍海的心里,一直認為米面才是應該是糧食,其它都是雜糧副食品。
所以,從孫家弄來了的幾百石小麥,被磨成了細細的面粉之后,只專供于他個人食用,他說啥時候吃,褚玉和寶兒,才啥時候給他拿一點出來。
今天隨張世平和蘇雙兩人來的人還有數(shù)十個,幾大蒸籠饅頭,幾個魚火鍋,一個殺豬菜,便是霍海宴席上的所有食物了。
霍海,褚燕,王當,杜長四人做為地主,專門陪張世平和蘇雙在中央開了一席,大冷天的,吃飽喝足,身體暖和了,才好談事情。
“我知道兩位的家族經(jīng)常往鮮卑,匈奴,羌人部落去做買賣,我想知道一些那邊的情況。”霍海在大家吃喝的差不多了之后開口向張世平和蘇雙兩人道。
其實,現(xiàn)在開飯不過一刻鐘左右,因為,酒好,菜好,大家吃喝的速度都比較快。
“什么方面的?”蘇雙向霍海問道。
“主要是生產(chǎn)方面?!被艉4鸬?。
“生產(chǎn)方面?鮮卑,匈奴,羌人,哪里會什么生產(chǎn)?他們除了放牧,其它方面都一無是處,就拿最簡單的耕種來說,鮮卑人,匈奴人,羌人,臨近我大漢邊界的部落,都想種,都在種,但是,田地里收獲的糧食,還不到我們漢人耕種出來的一半,能保證收獲到的糧食作為次年的糧種,都已經(jīng)是極好了,他們大多數(shù)時候,就是落下一些桔梗草料,在過冬的時候,給牛羊食用。”有六七分醉意的張世平很是瞧不起這些胡人的語氣道。
當然,瞧不起胡人,是這個時代的主流意識形態(tài),身為漢人,哪怕是奴籍的漢人,也自覺自己比胡人高一等。
比張世平的臉更加紅的蘇雙,也是吐著酒氣補充道,“何止是耕種不行,在冶煉和工具制造上,他們更加不行,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一口在咱們中原不值什么錢的陶鍋,在他們那邊,都能換到一只羊,因為,他們大多數(shù)不會燒制陶鍋。
至于鐵器,那就更貴了,因為,在他們那邊掌握了冶煉技術的,只有單于,大多數(shù)中小部落都沒有會冶煉的人,所以,上好的鐵礦石,他們只能便宜賣給咱們。而咱們冶煉打造出好的鐵器,又能以高價賣給他們,一柄宰羊割肉用的短刀,在咱們這邊,也就三五十錢,但是在他們那邊,卻可以換回來一頭成年公羊。”
“咱們賣給他們東西貴,買他們的東西卻便宜,那些胡人根本不會算賬,很多部落的人,你只需要給兩石粗鹽,就能牽走他們訓練成熟的好馬,兩石粗鹽才多少錢?就算運輸?shù)臅r候會損耗一點,也不過兩三千錢,而一匹訓練成熟的好馬,在咱們這邊,至少三萬錢起步,大多數(shù)時候,能賣到五萬錢?!睆埵榔浇又?。
“還有,還有牛……”
聽了他們的輪番講述,霍海算是對于中原商賈與胡人部落之間的貿(mào)易情況有了個基本了解,排除一些人力投入和風險因素,獲利方面來講,至少是十倍起步。
而且,像他們這樣,打通了邊郡太守的門路的商賈世家,需要繳納的稅收很少,給那些太守送點禮物,往返兩地就能暢通無阻,畢竟,這個時代,也沒有按照成交額來算稅收這一說。
霍海趁著他們的意識還算清醒,談興正濃,又開口問道,“那你們覺得,什么是他們最緊缺,或者說,制約他們發(fā)展的東西呢?”
“兩樣,鹽,藥?!睆埵榔截Q起兩個指頭道。
“對,鹽,藥?!?br/> 蘇雙拍著桌子贊同了張世平一句之后,又細講道,“草原上的牛羊想要壯大族群,那些胡人們想要控制牛羊,就離不開鹽。
因為牲畜食入的鹽分不足,就容易生病,而有鹽分的地方又十分稀少,掌握在單于和一些大部落手里,中小部落想要讓自己養(yǎng)殖的牲畜補充到足夠的鹽份,光靠和我們小規(guī)模的交易可不行,畢竟,鹽有是咱們朝廷管制的物品,所以,他們要么就是向那些大部落首領交稅,要么就是跟那些大部落搶奪草場。
其實,在我們看來,爭來爭去,也沒多大用處。
因為,有鹽份的地方,被大部落占據(jù),可大部落喂養(yǎng)的牲畜多,牲畜多,草自然就少了,補充到了鹽份,卻沒有足夠好的草料,這些大部落的牛羊也長不肥,繁殖的欲望也不高。
所以,那些草原部落,流動性比較大,風水也是輪流轉,搶贏了的部落,風光一時,三五年之后,說不得又因為供給不平衡,又落魄,或者被別人吞并。
至于藥,那就更了不得了。
他們那邊信巫醫(yī),但其實那些巫醫(yī),并不能治好多少病癥,大多數(shù)人胡人生病受傷了之后,只能靠硬挺過去。
如果,先生你能弄一些可以治好傷風感冒的藥劑在那邊售賣,所有部落,都會把你奉為座上賓。我們兩家,當初就是靠著這一套,在諸胡部落里,打開門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