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揚的砂石散去,黑山被楊文劍夷為平地。
在這和幽世勾連的陰陽夾縫間,直徑百丈的巨大肉瘤正不斷扭曲。
這便是善萊菩薩結合原身所塑造的血肉魔胎。魔胎表面浮現(xiàn)一張張扭曲猙獰的鬼臉。密密麻麻的信仰銀線從四面八方糾纏而來,于魔胎核心凝成一尊菩薩果位。
“愿賭服輸,既然被你阻礙證道,那就乖乖被你們抓去煉妖洞吧?!鄙迫R菩薩被楊文劍兩劍阻道,反而冷靜下來。趁著說話功夫,嘗試塑造焦明之體。
“師叔!”雷凌子看到魔胎另一側的楊文劍,立刻拉傅書寶過來匯合。
楊文劍對二人點頭:“一會兒你們跟我回山,碧靈大師兄要詢問這件事的始末?!?br/> 隨后,青年打量眼前的魔胎。
傅書寶提醒說:“師叔,魔胎凝聚信民念力,不能暴力擊殺?!?br/> 魔胎表面那一張張臉孔,正是信民跟魔胎的聯(lián)系。
“哈哈……不錯……雖然老娘瞧不上那些愚民的信仰,但他們?yōu)槔夏锾峁┬叛?,結成信仰網(wǎng)絡,反成為老娘的保護傘。若你們敢強殺我,就會連帶信民一并殺死?!?br/> 信仰網(wǎng)絡最大的好處,就是將自身傷勢轉嫁給信民。若楊文劍再出一劍,善萊將劍氣轉給信民,會一口氣把善萊菩薩的十萬信眾一起殺死。
這是昆侖仙人不能承受的代價。所以善萊菩薩才認為,昆侖只能囚禁自己。
“任鴻,小樓飛仙圖。”
仙靈這一聲提醒,讓任鴻回過神:對啊,星魔盜取小樓飛仙圖的目的就在于此。利用里面蘊藏的那一道劍意,給所有信民造成一瞬間的精神空白。從而斬斷信仰聯(lián)系,消滅善萊菩薩的信仰根基。
他從夏凌手中接過飛仙圖,正要跟楊文劍打招呼??蓷钗膭τ謴奶斓亻g凝成一把道劍,緩緩來到魔胎身邊。
隨著楊文劍步步緊逼,善萊菩薩的魔胎一點點縮小。
“你……你想干什么?”
“你可想清楚,如果強殺我,那些信民一個都逃不掉!”
“十萬殺孽,縱然是你這等劍仙,也難逃天譴!”
“你們昆侖一向講究順天而行,難道你要逆天嗎?”
到最后,魔胎已經變成七尺大小的等人高。內里的菩薩果位和焦明本源融合,再度形成一個鳥卵。
“聯(lián)系?”楊文劍走到魔胎前:“我怎么看不到你的信仰脈絡?沒有信徒,又何來愿網(wǎng)?”
雷凌子站在旁邊,欲言又止。孫道人攔下他:“等下,你看他動作?!?br/> 寒光乍現(xiàn),楊文劍將道劍斬下。
“等等,你不能殺我,你如果殺我,跟我有信仰牽絆的十萬信徒統(tǒng)統(tǒng)會死亡!這份業(yè)力——”
突然,魔胎中的邪神說不下去了。
“這……這怎么可能!”
在任鴻角度,僅看到楊文劍握劍對魔胎比劃一下,然后轉身來到幾位昆侖弟子身邊。
“此間事了,我?guī)銈兓厣??!?br/> 這……這就完了?
“你們看!”宋觀主指著魔胎表面的那些面孔。
象征信徒愿力的臉孔正慢慢散滅,已然斷開和魔胎邪神的聯(lián)系。
而此刻,魔胎傳來難以置信的尖叫聲:“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斬斷我跟信徒們的聯(lián)系!”
楊文劍這一劍,并沒有擊傷魔胎,而是斬斷冥冥之中的信徒脈絡。
任憑你神通廣大,可你沒有信徒香火支撐,神不為神,也只是無根浮萍。
善萊菩薩所謂的“菩薩果”,在這一刻徹底消滅,只剩一團焦明本源藏在魔胎內。
任鴻耳畔,喃喃響起鈞天仙靈的自語:“這小子的斷空劍越發(fā)精妙了?!?br/> “斷空劍?”
“沒錯,斬斷因果,斬斷生死,乃至斬斷天命的劍法?!?br/> 說到這,鈞天仙靈話語中帶著幾分忌諱:“當年老爺創(chuàng)出這一門劍訣,便直接封印,不準門徒修行。但百余年前,玉泉峰主偶遇一少年,覺得他有修劍之緣,遂帶上玉泉峰。短短百年,那少年參悟玉泉峰上千部劍訣,最后獲得斷空劍傳承。”
要知道,昆侖派的理念是代天行道,執(zhí)掌天命。而這斷空劍的最高境界是斬斷天命,不受任何束縛。
雖是劍仙真諦,和玄都宮的小樓劍道雷同,但不受玉虛上人喜歡。也是玉泉峰主愛護徒兒,才睜一眼閉一眼,違抗師命讓他學了這門劍道。
如今楊文劍修行不過百年,便能依仗這門劍道硬撼元神大修士。
善萊菩薩這種根基雄厚的千年鬼王,曾經的神鳥焦明之魂,連楊文劍三招都受不住。
魔胎的信仰脈絡斷去,善萊鬼王再無依仗。楊文劍也不屑對她這區(qū)區(qū)一道陰靈動手。
這時,地下一道玉光升起,將魔胎卷入地下。卻是玉柱道君出手了。
他朗朗道:“此間事了,昆侖弟子返還山門。赫胥師侄,接下來煩勞玄都宮善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