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天池后,一塵也不知道去哪,回去早了,怕師父又問為何這么早就回來,一路心情復雜,縱使六月初夏,玄青山景致再好,也難消他心頭煩郁。
不知不覺又來到了連峰臺附近,但見幾座山峰巍峨聳立,高入層云,一塵忽而想到好久沒去看望那掃地老伯了,如今尚未入秋,也不知那老伯還在葬仙崖沒,索性便展開凌仙步,往葬仙崖那邊飛渡了過去。
到了葬仙崖附近,一股寒氣撲面而來,縱然如今他修為不凡,但仍是感到此地危險,不敢太過靠近那懸崖邊。
四下里孤冷凄清,不見落葉盤旋,也不見那掃地老伯,一塵不禁又感到一陣失落,獨自在昔日老伯指導他龍吟掌的地方坐了一會兒,輕嘆一聲,正待離去,遠處卻有一個老者的聲音傳來:“小小年紀,何故又在此長吁短嘆?!?br/> 聽見昔日熟悉的聲音,一塵方才的失落感一下沒了,起身望去,只見遠處一名青衣老者飄然而來,雖無門中那些長老一般的神仙姿態(tài),但他雙手負在身后,足點虛空,卻顯得十分悠然,更像是世外的隱士高人。
“伯伯,你來啦!”
一塵立刻走了上去,這兩年他忙于修煉,每每也只有瞞著師父偷偷下山來看望老伯,今日見到老伯依舊如初,是以心中高興。
枯松真人輕飄飄落在他身前,雙手仍是放在身后,道:“你已臻入煉氣化神的境界了?!?br/> “恩!是??!”
一塵高興地點了點頭,剛剛在下面時,別人都還以為他只煉精化氣的階段呢,不想自己一來,老伯卻一眼瞧出了自己的修為。
當然,似玄陽尊上那等高人,自然也不難瞧出他的修為已達到煉氣化神,只是玄陽真人一向不待見他,便是瞧也懶得去瞧,是以剛剛在下面還以為他只有煉精化氣的修為。
枯松真人捋了捋白須,道:“既如此,方才又為何嘆氣?!?br/> 聽他這么一問,一塵心中又有了幾分郁郁,往旁邊一塊石頭一坐,雙手撐著下巴道:“伯伯你不知道,我這三年便是為了參加天門會武,才這般刻苦修煉,哪成想玄陽尊上記恨我從前頂撞了他,便故意給我安排了個候試名額。”
枯松真人聽完緩緩搖了搖頭:“玄陽真人為一脈之首,豈會記恨你一個小娃,你想多了?!?br/> “可是……”一塵還待言說什么,但最終欲言又止,默默低下了頭去,枯松真人道:“這樣不是很好嗎?在臺下觀戰(zhàn),總好過上臺拼斗?!?br/> 一塵嘆口氣道:“可我要在天門會武上取勝了,他們才會尊重師父。”
“那你的意思是,你沒在會武上取勝,他們便不尊重你師父了么?”枯松真人反問道。
“我……”
一塵一時竟被他問得答不上話來,最終又嘆了聲氣,就這樣直到晌午時才離開,在老人的開導下,他心情也不似來之前那般沉郁了。
回到紫宵峰,只見凌音閉目坐在瑤光殿里練功,一塵輕輕走了進去,道:“師父,我回來啦!”
“恩?!绷枰艟従彵犻_眼,待他走近了,才道:“今早在下邊,你又頂撞玄陽尊上了?!?br/> “哦……”
一塵低著頭慢慢走了過去,怕師父生氣,沒敢解釋早上的事,但即使他不解釋,凌音與他朝夕相處這么多年,又如何不明白他的心思,只道:“你坐下吧,為師替你梳理一下經(jīng)脈?!?br/> “恩?!?br/> 一塵依言坐了下去,凌音雙掌一推,按在他的背上,過了一會兒,才道:“你如此下去,你的幾位太師叔如何會喜歡你?!?br/> “師父……”
一塵雙眉微皺,他知道幾位尊上都不喜歡自己,也知道玄門最是講究尊師重道,做為弟子,無論如何也不該頂撞尊上,可今天就是氣不過,那玄陽老頭說自己便是了,偏偏又要說師父如何如何。
“罷了,接下來的幾日,好生修煉?!?br/> 凌音輕輕一嘆,也不再多說什么了,就這樣直到暮色時分,在天樞殿里,掌門青玄真人坐在殿首,眉間意和江南柳站在下邊不語。
但見此刻青玄真人雙眉微鎖的樣子,必是有煩心之事,過得許久,才聽他道:“罷了,七天后,眉兒你先帶他們?nèi)ヌ炫_山,至于凌音那徒兒,此次便權(quán)當是去歷練一番吧?!?br/> “是,師父。”
眉間意拱了拱手,青玄真人微微頷首,又道:“另外,東碣那邊近來異動頻生,恐是魔道有所動作,你們前去時切記當心,若遇魔道妖人,如對方人多勢眾,切勿與其正面沖突,我已讓簫吟先行過去那邊探查了?!?br/> “弟子明白,師父不必擔心。”
眉間意再次拱了拱手。青玄真人點了點頭,神色又一下變得鄭重起來,道:“此次由你帶他們?nèi)ヌ扉T,記住,無論其他幾派如何,會武之前,不可折了玄青之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