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已經(jīng)到了半山腰,周身云霧四起,恍若置身人間仙境。
霧影重重間,一直走在身側(cè)的陶恒突然沒了影,穆長寧大喊幾句,無人應(yīng)答,迷霧中唯剩她一人,耳邊也只余風(fēng)吹過樹葉的沙沙作響。
這是怎么回事?
事若反常必有妖,穆長寧頓生警惕。
靈力被封鎖了,但神識還可以用,她想用神識探查周遭,然而此刻才發(fā)現(xiàn),外界似乎有一股力量,正在阻止她的神識釋放。
這種情況有一點像她在反彈陣中淬煉神識,不一樣的是,反彈陣是一個你強它則強,你弱它則弱的過程,而現(xiàn)在,一開始加在她身上的,就是一股極為強大的壓力禁制,逼得你用不出神識來。
穆長寧暗暗心驚,頂著這股威壓強行推放。
經(jīng)過紫元訣的小進階,她的神識范圍已經(jīng)接近筑基中期,強度韌勁也絕非煉氣期可以比擬,和這股強壓對抗,一時未必就會處于下風(fēng)。
可這方對抗還未分出勝負,腳下的臺階就突然塌陷,穆長寧猝不及防,雙腳踩空直直往下掉。她下意識地要運轉(zhuǎn)靈力催發(fā)藤蔓卷住什么東西,好阻止自己的下落之勢,可臨了才想起來,自己的靈力根本用不了!
噗通。
穆長寧掉進了一片湖水里。
湖水冰冷的刺骨,湖面上還冒著絲絲寒氣,周遭結(jié)著厚厚的冰層。而她所在的地方,是湖中央被鑿開的一個大洞。
莫名的有種熟悉感。
她下意識地抬頭,往岸邊看去,果然就見一個紅衣少女和一個青衣少年正雙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著她,面上帶著熟悉的輕蔑鄙夷、不屑一顧。
穆長寧如遭雷擊,見了鬼似的定定看著那兩人。
“看什么看,把你的死魚眼給本小姐閉上,不然本小姐把它們挖出來當(dāng)響炮踩!”
凌清婉尖利的聲音傳來,刺得耳膜陣陣生疼,穆長寧依然一瞬不瞬地盯著他們看,滿眼不可置信。
怎么會……怎么又回來了!
“哥哥,這小雜種不聽話,給她點教訓(xùn)!”凌清婉向凌玄明告起狀。
凌玄明素來疼寵這個妹妹,當(dāng)然盡力滿足她的要求。
一雙手輕輕抬起,一張一合間,穆長寧只感到身上多了一層壓力,浮在水中的身體被壓入水里,吃了一肚子的水。
她奮力掙扎,意欲撲騰出水面,然而上方的壓力猶在,她這時只能置于水中。
竟和她離開凌家那日,受這兩兄妹欺侮的情形一模一樣……
窒息的感覺和周遭冰涼的湖水提醒著她,這一切的真實性,她除了驚駭,突然又有種心灰意冷之感。
不是脫離了凌家了嗎?不是擺脫這兩兄妹了嗎?不是已經(jīng)遠離原來的生活,重新開始了嗎?
為什么會這樣!
為什么還會回來!
穆長寧不可思議。她大聲喊望穿,想要望穿告訴她答案。她想內(nèi)視丹田,看看有沒有空間,有沒有望穿這個人,想要借此證實自己這段經(jīng)歷的真實。
然而,她不能調(diào)動神識內(nèi)視,也沒有靈力去抵抗凌玄明的壓制,耳邊一片寂靜,身體的虛弱在時時刻刻提醒著她,自己現(xiàn)在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一個只擁有廢靈根的凡人!
所謂的新生活,只是一場虛幻,現(xiàn)在夢醒了,她又回到這個讓人壓抑絕望的囚籠里。
穆長寧全身置于冰水里,一顆心也隨著直直往下墜。
頭頂?shù)膲毫οЯ?,她又浮出了水面,精疲力盡地扒著冰面大口喘息。
凌玄明照樣意氣風(fēng)發(fā),凌清婉依舊嬌蠻跋扈,這兩人趾高氣昂地,就像是在看一只無能的螻蟻。
凌清婉突然覺得沒勁:“這小雜種連給我提鞋都不配,真搞不明白留著她有什么意思?一個病秧子老賤人,一個丑丫頭小雜種,真是絕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