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劍相接,兵刃無眼。楚嵐出招,卻只能勉強作防。他今日的修為,比不上當年的那位劍癡,為此時的楚玨,斷了一臂,卻比當年更加勇猛。
劍鋒橫掃,塵土飛揚。其他的內(nèi)衛(wèi),皆是目瞪口呆地看著。許久沒有看見如此絕倫的劍道爭鋒。
“你太弱了,叫上其他人一起來吧?!背k已經(jīng)破去楚嵐三十招,若是再來四回合,便會徹底壓制住楚嵐。
“我不欺負大哥你是傷者,這場爭斗,只需我一人便可?!?br/>
楚嵐擋下一件,隨著他一招“驚鶴舞”,路數(shù)轉(zhuǎn)變,穩(wěn)重求進,如太極八卦中有四兩撥千斤之力。
“這些日子,你長大了?!背k欣慰地笑了。仿佛面前這不是追殺他的人,不,他們本來就是出生入死的兄弟。
其他幾個內(nèi)衛(wèi)一同上來,九劍齊發(fā),直取楚玨飛鞘。劍陣將楚玨困在其中,這劍陣,便是昔日監(jiān)察府兄弟們一同商量出的絕招。
多少年過去了,用它擊敗了多少絕世的高手。劍陣依舊在,只不過,卻要將鋒芒指向自己的兄弟。
“破!”一聲直入云霄的吶喊,楚玨一招撥云見日,將眾人手中的劍撥開。其力道之猛烈,將九人盡皆摔倒在地。
更快的,楚玨再一次縱身,未及殘影消散,便沖向九人,于九人脖頸處擊打,令他九人昏迷過去。
“走了?!背k淡淡道了一聲,回頭望了躺在地上的幾人一眼,便捂著傷口,一瘸一拐向著小路深處走去。
不消片刻,那九人面前,閃過的黑影,將通靈寶鑒擊碎。
“這就是那天所有的真相?!睔W陽荀道,心中百感交集。
有了通靈寶鑒,至少知道了楚玨并不是殺害其他監(jiān)察府內(nèi)衛(wèi)的兇手。而兇手,應(yīng)該就是那個最后出現(xiàn)的黑影的本人。
“雖然沒有辦法知道真正的兇手是誰,但從后來城主府誣陷楚玨的卷宗上來看,應(yīng)該就是城主府內(nèi)部的人干的。真沒想到,竟然有這樣的冤屈!”穆睿嘆息道。
“這樣的冤屈,在徽城,絕不僅此一例?!睔W陽荀道,“只不過,遭遇屠城以后,留下的線索已經(jīng)不多,我們能夠查出楚玨是無辜者,已經(jīng)是最大的限度了。”
“不,還有一件事,我們也要知道真相?!币粱傅馈?br/>
……
城主府上。
藺海將通靈寶鑒從案上重新放正。他與穆睿師兄弟三人看過后的感受所差無幾,眼神中仿佛透露出共情者才有的痛苦。
“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他嘆息一聲,將通靈寶鑒還給穆睿,“如果沒有先生,恐怕這樁冤案,再難了結(jié)?!?br/>
他在這幾天重新研究了城主府藏書閣內(nèi)的卷宗,發(fā)現(xiàn)存有不少疏漏之處。而且,所有與城主府長老牽扯過的案件,都有在必要之處修改模糊的痕跡。
這徽城,過去究竟該有多少的冤案錯案?。?br/>
“只是就算真相已經(jīng)明朗,我們依舊沒有辦法改變過去的悲哀。逝者如斯,唯有將真相公之于眾,方能安九泉之下的亡靈。”穆睿道,“希望藺老前輩能將真相大白于天下,讓徽城的百姓理解楚公子的冤屈?!?br/>
“一定,一定!”藺海堅決地點頭道,“請先生放心?!?br/>
他將相關(guān)的卷宗重新收好,見穆睿將一枚納戒取出,轉(zhuǎn)身問道:“先生是要給我看什么?”
“前輩您上次說的第二件事?!?br/>
說罷,穆睿從納戒中弄出一把已經(jīng)生銹的鐵劍。這把劍已經(jīng)鈍了,上面還殘留著已經(jīng)發(fā)黑的血跡。
“這把便是當時楚玨公子在山上取出的玄靈劍?!蹦骂⑩g劍恭敬地遞給藺海,“這把玄靈劍,要想破除封印,徹底駕馭它,必須由至善至惡,至請至義之人將其拔起。”
“這么說……”
“沒錯。當年因為被一位嗜武的劍癡舉起,殺人無數(shù),玄靈劍便成了至惡的幫兇,以至于世人對它產(chǎn)生誤解?!?br/>
“那么,這劍刃上的血跡是?”
“這血跡,是數(shù)萬妖眾的。”穆睿答道。
“為何?難道說……”藺海思索,猛然驚訝道,“難道說,楚玨當時去解開玄靈劍封印,是為了……”
“前輩想得沒錯,”穆睿道,“從時間上來看,更加無誤。楚玨當時聽說鬼王帶領(lǐng)妖眾要侵犯徽城,自知去通知城主府已經(jīng)不可能,便孤身上后山,取出玄靈劍,決定與妖族拼死決戰(zhàn)。”
“沒有想到,沒有想到!”藺海連連搖頭,他沒有想到,真相竟然如此殘忍!
一位誓死為徽城效忠的內(nèi)衛(wèi),竟然到了死后,依然在青史上未能擺脫污名。這對于一個真正懂得忠義的人來說,甚至已經(jīng)不能用“不公平”這樣的辭藻來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