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敏淳就在一旁笑道:“都多大了,還撒嬌兒!這么些比你還小的妹妹都在一邊看著呢?!比~敏淳身穿月白色直裰,腰懸美玉,身姿挺拔,姿態(tài)嫻雅。他的笑容和煦,極具感染力,笑得讓人心都跟著暖了起來。
一開口,就連聲音都是溫溫潤潤的,有股特異的磁性。
他就像一塊磁鐵一樣,輕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雨瀾也不由有些目眩神迷,心想二表哥名不虛傳,如此芝蘭玉樹似的一個人,確是平生僅見。不由有些同情起他庶出的弟弟葉敏弘,其實長相風度都是上佳,可是放在他的身邊兩下一比,立刻一點光彩都沒有了。
銀月公主就沖著哥哥扮了個鬼臉,兄妹倆感情顯然很好。葉敏淳寵溺地笑笑,關切地問:“一早就聽說外祖母身上不大好,還擔心了大半晌,可瞧您神采奕奕,原來竟是白擔心了!”
老太太笑著道:“好了!都好了!多虧了你七妹妹,給我推拿了一番,我感覺舒坦多了。”叫了雨瀾過來,“……瀾丫頭,還不快來見過你的三姑姑和表哥表姐。”
雨瀾這才有機會閃亮登場,這么道目光的注視下,她倒也沒有怯場,大大方方地走上前與王妃一家人一一見禮。
兩家往來并不頻密,葉敏淳兄妹平日和雨瀾見得都少。葉敏淳就仔細看了她一眼,只覺得雨瀾清新婉麗中透出一種與眾不同獨特的風質,竟是從所未見,讓她在花枝招展的脂粉堆里顯得與眾不同,便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
雨瀾前世畢竟在快節(jié)奏的職場中打拼經年,雖然在楊府里韜光養(yǎng)晦盡量低調,但身上那股子充滿自信,自強獨立的白領氣息還是讓她顯得有些與眾不同。
銀月已經拉著她的手,一臉的高興:“早聽說舅舅家里有個生得好看的七妹妹了,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又是這樣的孝順。怪道外祖母和大舅母不舍得讓出來見人!是怕別人惦記著給拐跑了吧?”大家一陣笑,銀月又笑:“這個妹妹我好生喜歡,以后可不許再藏起來了不讓見了……”又對雨瀾說:“有空就多去王府走動走動!咱們姐妹也親近親近?!苯z毫沒有公主的架子,也像是完全不知道雨瀾是庶出的。
老太太笑道:“就你這猴兒話多!”銀月就是一陣撒嬌不依。
笑鬧了一會兒,小丫頭搬來椅子大家按長幼次序坐了。老太太問起杏花宴的事情,雨霞立刻搶著將今天的盛況說了一遍。剛才雨瀾成了眾人的焦點,銀月公主又對她另眼相看,雨霞心里早就老大的不高興了。
“……除了銀月表姐,還有一位郡主,兩位縣主,不算我們,五位閣殿大學士來了兩家,劉閣老和謝閣老家。各部堂官侍郎就不必說了,大九卿小九卿家里的姑娘也來了大半,此外,還有善國公徐家的姑娘、鄂國公常家的姑娘、宋國公馮家的姑娘、延安侯唐家的姑娘、吉安侯陸家的姑娘、江夏侯周家的姑娘……”
老太太聽得連連點頭,“京師貴女網羅大半,算得上是一次難得的聚會了……”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葉敏淳。楊家?guī)讉€女孩的目光也齊刷刷落到了葉敏淳的身上。雨霏和雨霞的目光尤為灼熱。
若是能得嫁這樣一個如意郎君,這輩子也算沒白活了。
葉敏淳就有一點尷尬,延慶王妃這次興師動眾辦勞什子杏花宴,把大半個京城的貴女都請了來,他哪有個不知道其中含義的。他今年已經十七歲了,也到了該婚配的年紀了,可是京城中的這些嬌生慣養(yǎng)的貴女……
他就若有若無地看了眼雨瀾。穿著件芙蓉色的春衫,沒有用金銀線滾邊,也沒有繁復的刺繡刻絲,顯得頗為素凈,一頭烏鴉鴉的頭發(fā)挽起來,梳了一個簡潔的螺髻,簪了一枝海棠步搖,圓潤飽滿的小耳垂下吊著一對南珠,再無其他飾物。
再看看其他幾個表妹,哪個不是穿紅著綠,頭上珠翠滿頭,雨瀾就像萬叢紅中一點綠,別有一番風致。只見她面若花蕾,手若柔荑、膚若凝脂、朱唇不點自紅,臉上也未見脂粉,雖然還是略顯青澀,卻已有了一股難以掩飾的楚楚動人之色。
葉敏淳見過許多漂亮的少女,但卻覺得雨瀾和別人都不一樣。都說氣質比容貌更重要,雨瀾身上有股特異的氣質,她低眉順眼地坐在那里,沒有什么特別的舉動,卻不經意地就吸引了人的目光。不知怎么的葉敏淳就想起一句詩:秋水為神玉為骨,芙蓉如面柳如眉。
初看也許沒覺得怎樣,但越看便越覺得她生得好看。有的人乍一看頗為驚艷,但看久了就會審美疲勞,雨瀾恰恰相反,她的美麗是一種細水長流的美麗。尤其是一雙眼睛黑嗔嗔的,清澈透亮猶如一泓清泉,仿佛一眼就能直看到底,可仔細看過去,又氤氤氳氳的像含蘊著無限的滄桑與嘆惋,讓人心里一緊,隱隱有些疼痛。
葉敏淳看了眼弟弟葉敏弘,發(fā)現他也在偷偷地瞧雨瀾。
銀月忽道:“大家都出去踏青賞花,為何獨七妹妹沒去?”葉敏淳、葉敏弘也露出感興趣的神色。
雨瀾心里七彎八轉,立刻判斷出小公主應該不是故意問這個問題讓她出丑,也就無所謂地笑笑,實話實說道:“不瞞表姐,我犯了錯兒,父親罰我禁足一月,所以不能和姐妹們一塊兒出去,直到現在都還深感遺憾呢!多虧了祖母憐惜體恤,準我出來和三姑姑以及表哥表姐見面?!闭f著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