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些女人跟之前被我們殺掉的那些人沒什么太重要的關(guān)系——她不是她的女兒、姐妹或者是妻子，我們雖然犯了大錯，但這個錯沒那么大。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現(xiàn)在的心態(tài)已經(jīng)與之前有了很大的不同——是的，我們殺了人，我們殺了很多人，很多人就那樣在我們面前喪命，但我沒有害怕，我甚至覺得我們沒犯那么大的錯已經(jīng)很難得了。我雙眼無神地看著擋風(fēng)玻璃，身邊的女人身上有些味道，肯定是幾天沒洗澡了。
　　周揚杰的眼神更空洞，他像是開始懷疑起人生一樣地看著面前的空氣們。
　　回去的路上，我們遇到了又來搬東西的士兵們，他們見到在我們車上的那些女人，對我們點點頭，我不確定威猛先生又或者是周揚杰又或者是張彪車上的那些人有沒有看到，但我們都沒給他們回應(yīng)。我們只是發(fā)著呆，可能是想著之前發(fā)生的事情，也可能是想著現(xiàn)在正發(fā)生著的事情，還有可能是未來即將會發(fā)生的事情。我不知道，我心如亂麻，我的腦子成了一團(tuán)漿糊。
　　“小周，你和溫瑜先回家?！蓖拖壬蛷埍腩I(lǐng)著那些女人，他跟我們說一聲，帶著那些女人往團(tuán)座的屋子走著。
　　周揚杰和我變成了兩個活著的喪尸，我們蹣跚在路上，我們萎靡在路上，我們誰都沒說話，我們似乎能聽到對方的呼吸聲和心跳聲。我們停在我們的家門口，周揚杰摸出鑰匙，停在鎖眼前，沒插進(jìn)去。
　　“依依姐！”他把鑰匙收起來，喊一聲。
　　里面馬上響起拖鞋的聲音，梅依依來到門口，開門。周揚杰一把抱住自己面前的女人，梅依依雖然驚詫，但馬上接受了自己懷里的人。她的手開始慢慢地拍打周揚杰的背，“沒事，沒事，我在呢?！?br/>　　我也希望有個人能在現(xiàn)在被我抱住，然后拍打著我的背告訴我“沒事，沒事，我在呢?！蹦莻€人可以不是柳青，現(xiàn)在就算是威猛先生、周揚杰——就算是張彪告訴我這句話我心情也會好點。
　　但事實是，我看著梅依依和周揚杰的擁抱，我找不到一個能抱的人或者一個能抱的東西。我從他們兩個留出的縫隙中擠進(jìn)去，我進(jìn)到柳青的房間里——或許她的味道能讓我冷靜些，能讓我的心少亂些。我坐在她床上，我想著她會跟我說什么話，但我笑不出來，我失魂，我落魄，我因為我的同伴手上沾了無辜的血而難過?？赡苁呛ε拢也恢?。
　　我不知道周揚杰和梅依依之間發(fā)生了什么——很可能是他們兩個和曹憐櫻在一張車上的時候擦出了什么火花，反正周揚杰看她和曹憐櫻的眼神跟看我們的都不同。而且之前我和周揚杰吵架的時候他曾親口說過：“貓哥，我為了你，還會為了依依姐，但連青姐都不會?！?br/>　　可能他們之間的確擦出了些什么火花吧——也挺好的，之前在周揚杰家的時候曾經(jīng)見到過他已經(jīng)被他解脫了的未婚妻，她看起來是個很溫柔賢惠的女人，梅依依也是，當(dāng)然，可能會比他的未婚妻要差些。我不確定，畢竟人不能貌相，但很多時候你僅僅只是看一眼你就會覺得這個人是什么樣的，所以我妄加猜度。我不僅僅猜的是周揚杰的未婚妻，也在猜梅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