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輕丹不自覺地握了握手指,他說的事情對她來說歷歷在目。
傅山口中的身懷異術(shù)的女子,是她本人沒錯了。
當(dāng)時跟安盛的那一場仗,他們的確是收到了密函,指出鐵吾軍有意利用沼澤來對付渝北軍。
因為棕熊在沼澤地中亦能行走自如,在不知密報真假的情況下,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是驅(qū)使了靈獸出擊。
沒想到,她曾經(jīng)無意中跟傅山有過這樣的交手,還害得鐵吾軍死傷慘重,實在是天意弄人啊。
慕容霽有些疑惑:“為何就斷定這軍情是你泄露的,也有可能是其他人???”
“一同泄露的,還有鐵吾軍的弓弩設(shè)計圖。那場戰(zhàn)役中,在渝北軍中發(fā)現(xiàn)了同樣的弓弩。偏偏那張圖只有我跟羅將軍兩個人看過,圖是出自我手。羅雀應(yīng)該也是想到了這一點,若是無人擔(dān)責(zé),他就是最大的罪人,所以他把我推了出去?!?br/>
趙輕丹已經(jīng)驚訝地說不出話了,她以為羅雀身為一代名將,怎么都該是正人君子,沒想到為了利益也會不惜犧牲旁人。
慕容潯不解:“可本王記得,之后援軍支援得很快,不久又打了一場仗,那場仗大獲全勝,把渝北軍殺得十分狼狽。父皇還因此大喜,宴請朝臣,犒賞三軍?!?br/>
傅山點了點頭:“沒錯,來支援的主將連斯青因為那場勝仗聲名鵲起,一戰(zhàn)封神??梢哉f之前羅雀敗得有多落魄,連斯青之后勝得就有多風(fēng)光!”
趙輕丹忍不住提醒道:“連斯青不是珞貴妃的兄長,寧國公的兒子嗎?”
慕容霽看了她一眼,補充道:“因為連斯青大勝,他那年連升兩級,直接掌管了東南水軍。同年,當(dāng)時的珞妃晉升為珞貴妃。寧國公一家風(fēng)光無二,至今仍然鼎盛不衰。”
他們都是安盛的人,并不在渝北敵營,所以壓根不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趙輕丹有些著急,不知道怎么跟他們講實情。
真相并不是安盛敵營出了叛軍泄露軍情那么簡單。
因為第二場仗,他們同樣收到了軍情泄露的密函。
由于第一場渝北大勝,吃了甜頭,就默認(rèn)泄密的人是值得信任的。
所以當(dāng)?shù)诙诬娗樾孤督o渝北的時候,他們完全沒有懷疑,針對泄露的軍情做了部署。
可誰都沒有想到,第二次的軍情圖是假的。
渝北近四萬大軍被困雍轍關(guān),被人從高處夾擊,根本沒有還手的余地。
這也是讓趙輕丹很疑惑的地方。
若是為了打勝仗故意給了一真一假的情報無異于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鐵吾軍的兩萬人根本就是無辜犧牲。
她原先不懂為什么會這么安排,現(xiàn)如今才明白。
那很可能這是連斯青的計策。
讓羅雀吃了個敗仗,他再打了個勝仗,只會襯托出他的絕世將才。
恐怕死去的兩萬安盛將士,不過是連斯青晉升之路上的鋪路石。
他踩著兩萬人的骸骨,一步登天。
趙輕丹被這個猜測弄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她無法想象這是真的,居然真的有人為了權(quán)勢,可以不顧幾萬人的死活嗎。
而這件本該被千萬人唾罵的卑劣事跡,卻輕如蟬翼地被遮掩住,也許永遠(yuǎn)都不為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