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李云生突如其來的邀戰(zhàn),楚云帆瞬間就落下了臉,他覺得他苦口婆心,用心良苦的教育了這后備良久,這后備卻不能體會他的良苦用心,只是想要在棋盤上跟自己角力,這讓他很失望。
當(dāng)然更讓他失望的是—“你為何有勇氣與我下棋,方才我說那么多你還不明白嗎?我說得還不夠清楚嗎?我現(xiàn)在對弈棋之道的見解,根本不是你這種空有一股蠻力的小子能比的,你就算能下贏那顧師言又如何?我說的你都能懂嗎?”
楚云帆心里雖然這么想著,但還是沒說出口,畢竟一說出口就有些黃婆賣瓜自賣自夸了,這樣也太沒有大家的氣度了。
這話當(dāng)然不用他說,他身邊弟子成群,都不用他使眼色,便有一名弟子站出來。
不過他剛準(zhǔn)備好一副盛氣凌人的面孔,就被李云生打斷了。
“方才楚云帆先生說的很多東西,晚輩聞所未聞,但仔細一品前輩的話又總是耐人尋味。”
“就憑你也配…”
“你讓他說?!?br/> 那名一肚子話被生生什么憋在肚子里的弟子有些生氣,他剛想開口教訓(xùn)李云生一番,卻又被楚云帆打斷。
剛剛李云生說的那兩句話很喜歡,特別是“先生”這個稱謂,他著實喜歡得緊,比什么前輩高人順耳許多,還有就是李云生那個“品”字,他也極為受用,這個品字他聽到耳中,猶若飲一壺那盛夏冰釀一樣的沁人心脾,他一直覺得自己這些弟子愚鈍至極,自己說得那些道理心得,體味起來都像是囫圇吞棗,總是自己話都沒說全就開始恭維奉承,不知道細細品味,所以李云生能說出這個“品”字,頓時讓他覺得孺子可教。
“先生說的這些棋理,太過深奧,光憑腦內(nèi)推演自然是不夠,須得在棋盤上一子一子的推演才算過癮,而先生本人又在眼前,晚輩于是有些手癢難耐,心想如果能夠跟先生手談一局,必能解心中所惑,所以一時忍不住脫口而出,想要跟先生您下一局。”
李云生搜刮盡這輩子看過的酸話,這才組合成了這一句。
一旁的桑小滿偷偷的戳了他一下,玩命的憋著笑傳音道:“小師弟你變壞了哦”
“大體上是實話,他那些話確實讓我一頭霧水,很想跟他下一局,看看他如何用那些歪理落子?!?br/> 李云生不動聲色的傳音回去道。
兩人傳音密語間,楚云帆思忖良久,皺眉沉吟了一聲道:
“你既然心中有惑,我便跟你下一盤吧,只是我這人,其他事情還好說,唯獨下棋,我跟誰都一視同仁,跟誰都半子不讓。”說到這里他一臉語重心長道:“你千萬不要因為這盤棋,起了心結(jié),你要知道,我下的棋比你吃過的鹽還多,贏,是很正常的?!?br/> “先生放心?!崩钤粕荒樰p松的點了點頭道:“若能解惑,晚輩即有所得,這心結(jié)算得了什么?!?br/> 這話姿態(tài)很低,但表達得卻又很微妙,楚云帆很喜歡。
“來,我讓你先,你執(zhí)黑!”
楚云帆顯得很大度開心道,說著便在一旁擺著一張棋盤的石桌邊坐下。
李云生也不客氣,利落的在楚云帆對面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