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聞男人一聲大喝,沖上云霄。
再見天邊一顆雨珠,墜落神州。
這顆雨珠,正正好好地落在了那根呼嘯而來的弩矢之上,竟是將其打偏了原先的軌跡,僅僅于那轎上男人的臉上擦出了一道血痕。
眾人震驚。
不但是因為這顆突如其來的雨珠,更是因為方才男人所喊。
‘老婆救我!’
老婆救我……
老婆……
莫不是,還有一人!
殷正眉頭一皺,立即抬眼往那朱色轎子望去。
先見那轎上青簾微微拂動而起。
再聞有盈盈女聲自其中傳來。
“天色陰沉,似要落雨……此時不落,更待何時?”
女聲音落。
笛聲悠揚。
幾是同時,腳邊也傳來了點點水花聲。
抬頭望天邊,有淅淅瀝瀝雨幕。
拾起了紅纓白蠟槍的殷少面露驚色,立即抬槍做出警戒狀,不知這女聲的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
但站于其身旁的百人敵殷正,卻是猛地瞪圓了眼,轉身望眾人急聲大呼道:“快!快躲到樹林里去!”
眾人一愣。
慢了半拍。
而這半拍內,那些自天邊落下的渾圓雨珠,卻是倏然形變成了一根根透明細針,沖他們的身周急射而來。
眾人大驚,慌忙轉身往樹林跑去。
上善最為警覺,殷正音落時就已上前拉住了白裙的細胳膊,將其連拖帶扯地躍入了樹林之中;張閃李詩雖慢了半拍,但好在這最初幾根雨針瞄得不是很準,只刺穿了他們的衣擺與腳邊泥土,兩人還是毫發(fā)無傷地躲入了樹林中。
而殷正與殷少,這兩位殷家人此刻卻是與空地旁的樹林相距太遠,此時過去已是來不及了——于是,兩人相視一眼,不用言語便明白了對方的意思,立即回過身,反其道而行之地往那朱色轎子沖了過去。
“喝—!”
就聽錦袍一聲怒喝,紅纓槍出如龍,要將朱色轎子給捅個通透。
然在其出手的剎那間,忽有股激蕩氣浪乘風而上。
錦袍驀然抬首,望轎頂。
就見那頭戴黃銅冠的雍容裘襖身旁,赫然站著一抹肩纏薄帛的淡雅紗裙。
她青絲飄飄、身姿亭亭,懸垂于腹前的纖纖玉手中握有一支尾續(xù)玉佩的七孔竹笛,是幅清麗水秀的脫俗之姿;她眉眼如畫,有成熟韻味,卻是美而不柔,神貌間有凜冽英氣,不食煙火、也不平易近人,卻倒與她的脫俗姿色挺為相襯。
她長長的睫毛稍稍撲朔,沒有急著望向轎前的殷正殷少,卻是微側過身子,瞇眼瞧起了身旁雍容男人的臉頰。
男人眨了眨眼,立即抬手摸了摸剛剛被弩矢擦過的傷口,迅速用手背抹去其上血漬,沖她笑嘻嘻道:“沒事沒事,不疼的。”
女人微抿唇瓣,沒說什么,只是以食指撩開了遮擋住眼簾的發(fā)絲,給了他一個不算太客氣的眼神,即似是在責備他的不謹慎、又似是為他這嬉皮笑臉樣感到了些許的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