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姨娘,閨名袁毓。
原是前安國公家,嫡出大小姐,紅珠原本的主家之女。
身為千金小姐,她在家族獲罪后,同樣被編入官伎賤籍,又被人輾轉送到許觀海的手里。
紅珠當時就有種模糊感覺,自己象是給人當了擋箭牌。
因為風流無雙的許駙馬說,高冷清雅的白蘭花,總要和甜美俗艷的紅薔薇放在一處,才顯出韻致。
原本云泥之別的主仆,如今卻是一樣身份,一樣待遇。
本身就是莫大的諷刺。
紅珠想,她大概是沾了袁姨娘的光,才能當上這個姨娘的吧?
否則這些大戶人家,若不是身家清白的女子,哪里能掙到正經名份?
可就算當了擋箭牌,那也沒什么。
紅珠想,只要有了孩子,哪怕是個女兒,她也一樣有奔頭。
可偏偏,沒有。
連懷都不曾懷過。
沒有人叫她喝避子湯,更沒有人往她房里放麝香,可就是懷不上。
許家請來的大夫,永遠都只會說,大概是緣份不到。
紅珠想私下出去看看,又哪里可能?
許家給了她錦衣玉食,卻也給她造了一道金絲籠子,根本就飛不出去。
有時,紅珠也自己勸自己。
算了吧。
要不是遇到許觀海,她能遇著什么好人家?還能這樣呼奴使婢,吃穿不愁?
畢竟曾經入過賤籍,許府能容她進門,已算格外寬容,還想要孩子,也太癡心妄想了。
可天長時日,太難熬了。
尤其看著后院里的孩子一個一個出生,紅珠想當娘,想得發(fā)瘋。
她在這世上,本就無依無靠一個人。若還不能有個孩子,她這輩子活得還有什么意思?等她死了,又有誰記得這世上,曾經有過她這么一個人?
袁姨娘認命了,她不認!
她還是得趁年輕,想想辦法才行。
成安公主府。
許觀海忽地打了個大大噴嚏,揉著鼻子,對女兒繼續(xù)絮叨。
“……得虧我去看了一眼,那余氏一味貪錢,竟是把大半座山頭的老藤都快砍光了。管著那處的徐老頭說,明年那造紙坊還能不能開張都極有問題……”
成安公主怒道,“不中用的奴才!這等事為何早不來報我?”
許觀海涼涼道,“報你?人家有什么門道來見你?若余氏還在,只怕嘴還沒張開,就被打出府去了?!?br/>
成安公主噎回去了,他才繼續(xù)道,“但這徐老頭說,除了藤紙,他們還會造竹紙。寫字一樣爽滑流利,只不適宜山水潑墨那些。但若是降降價,賣給窮書生,雖賺得少些,一樣有利可圖。故此我便想著,那衛(wèi)家在南方涢水,正是盛產竹子之處。莫不與那小子合作,讓他組織鄉(xiāng)民,砍伐竹子,水路運上京城,彼此得利?!?br/>
成安公主這才有了好臉色。
她這駙馬雖然氣人,腦子還算好使。
“這樣要緊話,你怎不早說?”
許觀海橫她一眼,不想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