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年殿。
慶帝端坐龍椅之上,今日的頭發(fā)到時梳得一絲不茍,一身正裝,緩緩抬手:“眾卿平身吧,入座吧?!?br/> “謝陛下?。?!”
一眾官員們紛紛起身入座。
“上膳~”
隨著候公公的傳喚,一群容貌清秀的宮女端著各種珍饈美味上桌。
慶帝動筷子之后,一眾大臣才動筷子。
范閑早就餓的慌了,狼吞虎咽起來,絲毫不顧什么禮儀。
慶帝自然是注意到了范閑的吃相,咳嗽了兩聲提醒。
大殿內(nèi)的臣子們聞聲,都停下了筷子,只有范閑毫無形象的自顧自吃喝。
二皇子有意拉攏范閑,起身來到慶帝身前,跪下說道:“陛下,兒臣有話要說?!?br/> “說?!睉c帝淡淡的說道。
二皇子說道:“范閑文采照人,兒臣便對其詩才贊嘆不止,近日又聽聞,與北齊談判時不卑不亢進退有度,堪以大用。”
慶帝漫不經(jīng)心的撥筷:“直接說?!?br/> 二皇子想了想,說道:“來年春闈,不如由范閑主持科考,少年才子,提點天下生員,載入史冊,或是一段佳話?!?br/> “范閑雖有才名,但終究資歷尚淺吶?!睉c帝如何不清楚自己這個兒子的花花腸子,并未同意。
太子不甘示弱,起身來到慶帝身前跪下:“陛下,范閑資雖淺,才華難掩,兒臣附議,由范閑主持春闈大會。”
范閑看著這兩位皇子,覺得對方?jīng)]安好心,可也不能當眾說出來。
殿中的官員們議論紛紛,范閑自從來到京都,闖了不少貨,也就一首《登高》挽回了一些聲譽,而且還飽受爭議,現(xiàn)在又被太子和二皇子推崇,不免心生不滿。
慶帝看著周圍大臣的反應(yīng),說道:“距離春闈還有一些日子,到時候再定,你們都下去吧。”
慶帝發(fā)話了,太子和二皇子只能退下。
這時,一旁坐著的莊墨韓突然開口:“陛下,那位少年郎便是范閑?”
“莊先生也認識范閑?”
慶帝看向莊墨韓,目光不著痕跡的看了李云睿一眼,只是憑直覺,他就知道李云睿和莊墨韓之間肯定達成了某種協(xié)議。
莊墨韓言道:“讀過他的詩?!?br/> 再怎么說范閑也是慶帝的兒子,聽到北齊名家都讀過范閑的詩,慶帝心里還是有些高興,笑贊道:“此人雖然年少,倒也有些詩才,莊先生要多多提攜后進啊?!?br/> “風急天高猿嘯哀,渚清沙白鳥飛回。
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
萬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獨登臺。
艱難苦恨繁霜鬢,潦倒新停濁酒杯。
真是一首好詩,我寫了一生的詩,就沒有一首能與之相提并論的。”
莊墨韓開口贊賞,接著說道:“這詩確實是千古絕句,可惜啊,那不是范先生所寫的?!?br/> 范閑一驚,難道這位莊墨韓就是那穿越者?
大殿里的人都是神色一震,驚疑不定的看著范閑和莊墨韓。
“莫非范閑的詩是抄襲的!”長公主裝著震驚的樣子,開始煽風點火。
莊墨韓肯定道:“是。”
慶帝看向范閑:“范閑,莊先生說你的詩是抄的,你有什么想說的?”
“莊先生愛說什么就說什么,反正莊先生德高望重,空口無憑,說話也算數(shù)。”范閑拿著酒杯自顧自的喝了起來。
二皇子開口:“陛下,兒臣可以作證,范閑所作的詩,確實是在靖王府詩會上作的,當時宮中編撰郭保坤也在場,可為人證。”
慶帝問道:“郭保坤在嗎?”
“臣在?!惫@ちⅠR站出來。
慶帝問道:“這首是范閑作的嗎?”
郭保坤有些緊張道:“是?!?br/> 長公主說道:“這么說莊先生是蓄意構(gòu)陷了?”
“說來也湊巧啊,這首詩乃是家?guī)煯斈暧斡谕ぶ菟?,本來這佳句重現(xiàn)天下是件好事情,但范公子卻以他人詩作邀名,這不太妥當!”
莊墨韓看向范閑:“文人立世,德重于才,范公子以他人之詩邀取聲名,實在過猶不及,我再三的猶豫,是否將此事說破,仔細的想想,要說出真相,卻也是幫了范公子迷途知返,所謂不破不立,重新立德養(yǎng)心,這也是老夫一片愛才之心,對你并無惡意,望范公子自省。”
慶帝冷冷一笑,看向范閑:“你有什么話說嗎?”
范閑連喝喝數(shù)杯,問道:“莊先生,你老師可是姓杜?”
這是一個試探,如果莊墨韓是穿越者,自然知道《登高》是杜甫的詩。
莊墨韓自然不知,搖頭道:“家?guī)煵恍斩拧!?br/> 范閑聞言,又道:“那莊先生可知李白?”
“未曾聽聞?!鼻f墨韓又搖了搖頭。
范閑確認莊墨韓并非穿越者,笑道:“那就沒事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