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喬明瑾一行人離開云家村的時候,車上便坐了云錦帶來的那個人。
云錦的妻子,何氏的弟弟何曉春。
大表嫂何氏家里也是個窮的。她父親的兄弟多,分家后也沒得一兩畝地。一家子吃不飽,何父便撇下新婚的妻子去給木匠師傅當了學徒,一當就是十多年。
后來學成后,也沒錢開什么鋪子,就回了鄉(xiāng),在附近村子接些木工活做。偶爾也去城里領些活計,或是到大戶人家里做些木工活。
如此一家子倒也混了個溫飽。
何氏只有一個弟弟,就是這個何曉春。何父在他小時候,為了給家里省下一口糧,便經(jīng)常把這個兒子帶在身邊。在主家里做活的時候,主家是包飯的,何父便從自己的口食里舍下一口飯菜給兒子吃,如此兒子也能混了個肚飽。
這何曉春雖然只是拖油瓶一樣跟著蹭飯吃的,沒曾想,他對木工活倒是極感興趣。愣是在旁邊玩耍著學了一身的本事。
不僅把何父的本事學到了,還融會貫通有了自己的見解。正可謂青出于藍勝于藍。
如今也算是學成了。也經(jīng)常會在外頭接一些活計做,或是在附近村子挎著個工具包走街竄巷地攬活計。
只是雖然他的手藝不錯,但為人著實木訥。只懂得埋頭做活,話都說不全一句。就是挎著個包走街竄巷攬活計也不會吆喝,張不開口,經(jīng)常攬不到活。幾乎是白廢了一身本事。
他姐姐何氏看著心急,都十七八了還說不上親,也沒存上幾個銅子。就經(jīng)常讓云錦到城里的時候帶著他,云錦有空時也經(jīng)常會跟在他身邊走街竄巷幫著吆喝一兩句。
聽說喬明瑾有木工活做,要求還很高,還是要做賣錢的活計,云錦就想到了這個妻弟。
如今喬明瑾看著這個何曉春坐在牛車上,不發(fā)一言。這都快到岳家村了,統(tǒng)共與她也說不上十句話。都是喬明瑾問什么他就答什么。
喬明瑾跟明玨對視了一眼,也不太在意你只要手藝不錯就成。
明玨跟著來了,明瑜便留在了喬家。
祖母藍氏說是如今喬明瑾已析產(chǎn)分居出來了,若是帶個外男回家,別人恐會說些歪話。而明瑜也正在說親,跟著過來也不合適,便讓明玨跟著來了。
有明玨在,一能幫些小忙,二能和何曉春做個伴,如此也沒人會說一些歪話。
一家人回到岳家村時,天邊已是染上了晚霞。村子上空裊裊炊煙,雞鳴狗吠,牧童歸家。
到了家,喬明瑾便讓明玨幾個人把琬兒的床搬到了客房,讓何曉春一個人住,明玨則和明珩兩個人住。
琬兒的那張床雖說小了些,但也并沒小多少,五尺的床完全夠他一個人睡了。
但家里并沒買多余的床褥子,明珩便把自己的褥子搬了過去,他自己則到柴房搬了兩捆稻草厚厚地鋪了一層,再在上面鋪上一床席子。
這鄉(xiāng)間多是這樣弄的,沒多少余錢的家里多是鋪的稻草,稻草保溫效果好,冬天即便鋪了床褥子底下也是要墊一層稻草的。
只是稻草雖保溫,但它并不通氣,吸了汗總是濕漉漉的,總是容易潮,所以經(jīng)常要把它抬到太陽底下曬一曬,不然還會長霉。所以喬明瑾并不喜歡鋪稻草,加上如今天漸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