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后站在與姬美人咫尺相近的地方,用著僅有的幾份食材,打算開一道青椒臘肉,就這饅頭吃一場。
握了人兒的手輕拍:“你既信我,我自不會將你拒之門外,若有事可隨時來尋我,這聲溪姊也不能讓你白喚不是?”
笑語間瞥了那丫頭,嘆氣:“我本就沒打算問出她身后之人,無論有與沒有,與咱們未成傷害,這些個不痛不癢的玩意兒,何必掛心?!?br/> 悠然落座,捏了塊兒梨花糕自顧自地嚼著:“妹妹怎不是主子,你這位分在這兒擺著,自不能任人憑白欺負了去,不過是你心善,心里純凈地很,這些個奴才便漲了膽子,不過妹妹這份純善可莫失了,日后這般的事兒便由我來做,到底咱們也不是冤枉她,沒個虧心的。”
丫頭的求饒聲于耳畔響起,挑眉扯了人兒坐下:“妹妹講的在理,我自沒個反駁的,到時候莫給她藥,讓這丫頭多受些罪便好了。”
瞇眼瞧著人兒,心中算盤打了幾遍,瞟了眼葉瀾:“去,召集所有人來?!?br/> “妹妹,咱們這便行刑可好?免得夜長夢多,流言擴散了去。”
瞧著婢子們忙活了一陣兒,再與她一道兒進了里屋,坐在那羅漢榻邊兒,媵人奉上茶水,又取了果鋪塞進嘴中,味道倒是極好的。這燕氏自有耳聞,二公主生母,是新秀中位分最高的,只是始終沒機會見一面,終是希望莫要擋了自己的路,這才啟了音兒
?。喝绱松鹾?,以后咱們姐妹一東一西互相幫襯著,若缺了甚的物什或是有下人怠慢了,自有我為你做主
與她話兒間已省區(qū)了那些虛的名頭,而是以我自稱,足以見其中重視。瞧著天色漸晚,歸鴻殿離溯光也并不遠,就應(yīng)了人兒話,笑靨璨璨
:也好,你且吩咐去,多備些辣的,這兩日總是好這口,長安她們都說是酸兒辣女,讓我好生開心
夏日來得總是這樣的快,打從三月入得宮而今已有一季度,春去秋來,秋收冬藏,時光荏苒如白駒過隙而又猝不及防。
我從冊封起就是淑女,住進了長信宮,現(xiàn)在從藏淑閣搬進了養(yǎng)怡軒,養(yǎng)怡、養(yǎng)怡,頤養(yǎng)天年。旁人看著這出冷清,我倒覺得舒坦,紛爭不多,日子也就從容將過。
今兒得空想做些針線,許是我骨子里血甜,蚊蟲不慎煩擾,薄出一層汗就是幾號紅腫包包。心里頭是恨極了吸血蚊子,于是乎抓了個大把的艾葉、薄荷、瑞腦片揉碎了往香囊里頭塞,這艾葉是今年的新茬氣味濃烈且性甘氣正,佩戴身上薄荷香氣提神醒腦,是個良佳的驅(qū)蚊利器。用銀絲線修了個良字在香囊右上口,寶藍色的冰紈緞子入手盈潤清涼,之后在試金線黃繩子封口以示皇家尊貴,翔龍錦的盤扣用小小的玉環(huán)繡上固定。
一個專為圣上準備的香囊就大功告成了,我兩手捧著賞玩一會兒就讓姣月送去養(yǎng)心殿,讓公公傳達心意去了。
我那微涼的手反握住她的葇荑觸感溫暖,這女人嘴上巴拉巴拉刻薄、惡劣地很,實際上還是溫柔的?!鞍⒘甲匀皇切畔⒌?,不然干嘛專門跑你這一趟。”
幫古溪將茶水斟滿,她的想法與自己相同,身后有沒有人現(xiàn)下都不是撕破臉皮的時候,姑且養(yǎng)尊處優(yōu)、設(shè)些防備即可,沒必要咄咄逼人非要尋到由頭。
乖乖地點了點頭坐下來,“姐姐說得對,人敬我一尺,我敬他一仗,人若是冒犯了我,阿良也不是好欺負的。擇日不如撞日,今兒就給這丫頭吃吃苦頭?!?br/> 說罷,讓姣月將養(yǎng)怡軒的奴才侍婢都喊過來,既然落仙閣里養(yǎng)怡軒不遠,我也不愿意多讓古溪多走那幾步,且在院落外頭寬敞亮堂的地界罰了。
今年的溽暑,來得不是時候……
我倚著微風(fēng)不知所思,如花的容貌憑生地情愁,眼下宮中的事務(wù)熟悉了,日子也舒坦了不少,聽著一個、二個喜孕的消息,又是喜又是愁得,喜得是她們能為那人開枝散葉,那人會是欣喜的,愁得是自己個兒不見半點動靜,幽幽輕嘆,多了幾分悵惘。思慮著自己年時不過十四不打緊,等明年開春位分拔了拔,有身份能夠撫養(yǎng)自己孩兒再說,況忽我現(xiàn)在也不過是個半大的孩子,只不過早些嫁了人罷。
在屋里頭做著不入流的、蹩腳的針線活,為溪姊肚中的孩兒縫上一雙襪套,順道再給宜容華也挑一雙,思慮著那孩子滿打滿算應(yīng)是冬日生產(chǎn),這福氣的孩子銀裝素裹時生得可是要精細些可不能給凍著了。心里頭想著,手中的針線活兒難得快了起來。
當搭上指尖那處兒,便心下有一緊,不知是為何慌了神,忙放下針線坐直了身子。雙手在那里搓著,有些無措,正是這時姣月打門口小步走來,“小主兒,瑤嬪是生了,生了個公主?!?br/> 這一聽心下還有些緊張,可是頭一次聽見宮中傳來喜事,擱下手里的陣線又問道:“那她還好嗎?”想來問了也是多余,瑤嬪能把孩子順利生下來就是不易,怎著也得參湯、補品好好養(yǎng)上月余半載。
“因著這是第一個孩子,瑤嬪當即被抬作了主位,日后就是一宮掌權(quán)了?!?br/> 我的眼里閃過一抹艷羨,嘴角掛著笑,不知是心不由衷還是心口如一:“那可真好……”
許是因為染了疾,變得更加容易依賴人,由著方珩給自己擦汗,只不過在她喂自己的時候還是有些害羞,
沒想到這銀耳雪梨酸酸甜甜,軟糯清甜,甚是好吃,
“好吃!”
說著自己把碗接過來,微微燙手的碗?yún)s讓自己覺得分外溫暖,一邊舀著碗里的銀耳雪梨,一邊感慨這妹妹的貼心,
“太醫(yī)也說只是一點小風(fēng)寒,過些時日就能好,回頭我給妹妹你重新做點香丸送過去,反正你那離我也不遠,算是你能來看我的謝禮吧。”
吃完銀耳雪梨,睡意又上來了,打了個哈欠,有一搭沒一搭地跟方珩談天說地,最后實在抵擋不住,
“珩妹妹,實在是對不住了,我有些乏了,今兒怕是沒法子留你用午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