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第九劍上,蘭亭胥沒有后退。
因為……已經(jīng)靠墻。
此前面對灰衣女子咄咄逼人的凌厲八劍,蘭亭胥不是完全沒有反制的辦法,但那需要付出以傷換傷的代價。
對于蘭亭胥以及很多同類來說,他們習慣于傷害別人,而不習慣被傷害。
特別是在這成年儀式上,蘭亭胥只想肆意的宣告東野,一個年輕奇異的降臨,而不是丟臉的被一個女生傷害。
在即將修復基因成就奇異的時刻,蘭亭胥也希望能保持最佳的精神狀態(tài),最好的身體狀態(tài)。
但顯然,現(xiàn)在做不到了。
蘭亭胥虐殺過很多人,也從別人眼中看到過很多絕望。
現(xiàn)在他也面臨同樣的危險。
他不想。
這一刻,他俊秀而明亮的雙眼中沒有絕望,只有瘋狂。
他背靠鑲嵌藍木的墻壁,終于爆發(fā)出一聲嘶吼,不再閃避這挑腹的一劍,而是將手中震蕩的斬風呼嘯斬出,斬向灰衣女子的臉。
他終于撕下所有的顧忌,想以兩敗俱傷的局面來逼迫那灰衣女子的退讓。
劍點之所以選擇那張面具下的臉,蘭亭胥是經(jīng)過思索的。
無論是女孩還是女人,全身最珍惜的部位,毫無疑問,就是她們的臉。
遇到危險,她們會下意識的去保護,去躲避。
那里就是女人最大的弱點。
但令他驚駭?shù)氖?,對面的灰衣女子面具后的眼眸沒有絲毫的畏懼。
她毫無情緒,只是略微的低下頭。
她用面具擋住了這一劍。
而她的劍,從魚翔淺底到羚羊掛角,劃過一條并非距離最短,卻在勢能跟動能統(tǒng)一下速度最快的弧線,挑中了蘭亭胥的小腹。
一聲金屬交鳴的脆響,伴一個破帛般的撕裂聲。
面具安然無恙。
斬風鋒利,卻斬不開這面具。
而蘭亭胥的最后依仗,鎳合金絲線混合炭墼生物基因纖維編織的內(nèi)衣,卻完全沒有抵御住這連符紋都沒有加持的無名劍器,毫無滯澀被撕拉斬開。
同時被斬開的,還有他的皮膚,隔膜,筋骨,肌肉,臟器。
劍勢止于他的胸口處。
劍尖一挑,將鑲嵌在那里的一枚水晶吊墜剜了出來。
隨后劍尖落在蘭亭胥的兩腿之間,做出上挑的姿態(tài)。
灰衣女子環(huán)顧左右,唇齒微動輕聲說道:“你們再往前一步,他就會死?!?br/> 身居高位或身份隱秘的奇異們都停住腳步。
此刻他們距離那灰衣女子,最近的也有十五米。
破開的小腹,流淌出的血液跟臟器,證明這女子所言非虛。
她手上這口劍器,有著超出想象的鋒銳,可以輕而易舉的將蘭亭胥分成兩片。
一個分成兩片的人,是救不活的,也是無法修復基因。
或者說,即使救活了,他也不再是蘭亭胥,而是半尸蘭亭胥或者縫合怪蘭亭胥。
這樣的蘭亭胥,他或許還有著簡單或復雜思考的意識,但絕對不會有生殖的能力。
這灰衣女子,有著絕佳的姿容,優(yōu)雅的舉止,驚人的劍術(shù),有著可怕的鎮(zhèn)定和狠辣。
這種輕描淡寫卻定人生死的話,讓人很難相信是從如此優(yōu)美的唇齒間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