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學(xué)文覺得實在不像,又管不了自己母親的親信,只能和寧韶韻打過招呼后,親自把福叔帶先走了。
寧韶韻則打算那天跟夏眠一起回霍家,雖然知道夏眠是不吃虧的性子,但她也不打算讓霍家侮辱夏眠。
夏眠興致勃勃的拆開那大太監(jiān)留下來的袋子,見除了幾盒華而不實的糕點,竟然有一身很正式的月白色的連衣裙。
夏眠忍不住笑出聲來,這還真是太皇太后的做派啊,覲見之前還給發(fā)禮服。
想到福叔那身打扮,夏眠不由打了個激靈,霍家人不會在家也都穿的整整齊齊吧。
寧韶韻敲門進(jìn)來,夏眠忍不住看向她,“寧姐姐,你可真厲害,在霍家待著不會瘋嗎?”
寧韶韻看到了那個連衣裙,無奈的道,“其實之前老爺子在家還好,只是這一年老爺子都在外療養(yǎng)沒怎么回家,老太太就愈發(fā)的偏執(zhí)了。”
夏眠想了想道,“老太太難不成是認(rèn)為她規(guī)矩禮數(shù)不夠好,老爺子才不愿意回家?”
寧韶韻無奈的點點頭,老爺子確實是因為老太太亂七八糟的規(guī)矩禮數(shù)而生厭。
但他跟老太太話都懶得說,直接就躲出去了,老太太只以為自己做的不夠好,便往著更加苛刻和無理取鬧的方向去了。
“霍家好歹是高門大戶,”夏眠道,“沒人跟霍老爺子說嗎?鬧得這樣烏煙瘴氣,他也不管管?”
寧韶韻道,“既然是躲出去,哪里能讓人輕易找到,不然老太太追過去,和在家里又有什么區(qū)別?!?br/>
“而且,那里說是霍宅,”寧韶韻無奈搖頭,“不如說是老爺子讓老太太過家家的地方?!?br/>
“圈子里的不會上門做客,有正事的人也不會去那兒,被老太太邀請去的人呢,也都翻不出什么浪花來。”
“霍總也不知道?”夏眠驚訝。
寧韶韻搖搖頭,“不知道。估計是怕他通風(fēng)報信吧,反正如果有重要的事情就電話聯(lián)系。霍老爺子不讓問,霍學(xué)文也不會問。”
夏眠簡直對霍家的冷漠嘆為觀止,“你嫁過去之前知道他們家這樣嗎?”
寧韶韻無奈一笑,“這種事情誰會知道呢,爺爺還說霍家家風(fēng)正,小時候也是看著霍老爺子長大的,霍學(xué)文也一板一眼的沒有花花腸子?!?br/>
也是,打眼看去確實是不錯的人家,可真正嫁進(jìn)去,那就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了。
“你沒有跟你爺爺或者爸爸說過嗎?”夏眠疑惑。
寧韶韻苦笑,“他們不懂的。”
哦,也對,對于男人來說,女婿沒有花花腸子,還努力上進(jìn)不斷賺錢,寧韶韻若抱怨那就是矯情了……
寧韶韻道,“這件事情你不用管,我會處理的。老太太要給周倩倩出氣,想折騰的是我,你不必因為我而摻和進(jìn)來?!?br/>
“那不行?!毕拿叩溃叭思叶加H自請我了,我怎么能不去?”
“不就是規(guī)矩嗎?”夏眠朝著寧韶韻抬起下巴,得意的道,“我好歹是熟讀紅樓夢的人,到時候跟老太太好好切磋切磋?!?br/>
寧韶韻滿心的憂慮被她這么一說,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來,好吧,是她多慮了,她那么興致勃勃的樣子,想來也不是去吃虧的。
“不過,不會影響你吧?”夏眠這才想起寧韶韻還要在霍家生活呢。
“不會?!睂幧仨嵭Φ?,“我今天聽魏姨說了。我覺得你說的對?!?br/>
“嗯?”夏眠眨眨眼。
“女人要做事業(yè)的事情?!睂幧仨嵉?,“其實生完琛琛以后小白就跟我說過這些事情,所以這么多年我一直在畫畫,也是在做準(zhǔn)備?!?br/>
“本來想跟霍學(xué)文商量的,但是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那時候?qū)嵲诓幌胨麨殡y?!?br/>
寧韶韻自嘲一笑,“老太太其實是個可憐人,她自己總覺得配不上老爺子,所以一輩子都在較勁,結(jié)果越較勁越惹得老爺子不喜,越不喜她就越為難自己,也為難別人?!?br/>
“她心里也清楚,除了她自己找來的那些親戚,所有人都在看她的笑話,所以她也不愛跟圈子里的人打交道,只喜歡招待一些有求于霍家的人。”
就跟嫌棄兒媳婦太優(yōu)秀,要找個不如自己的人來彰顯自己的優(yōu)越感一樣。
有求于霍家的人當(dāng)然只有奉承的道理,久而久之那就是惡性循環(huán)。
“霍老爺子躲走了,霍學(xué)文也可憐他親媽。”寧韶韻道,“雖然知道她不對,可拗也拗不過,便只能順著,也期望老太太心情好的時候能聽進(jìn)去勸?!?br/>
見夏眠要開口,寧韶韻笑道,“我知道你想說什么,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她確實也是自找的,沒人能救?!?br/>
“我剛嫁進(jìn)霍家的時候也不熟悉,當(dāng)時便想著我是晚輩,終歸還是要有些讓步,可是讓著讓著,包括我自己都覺得忍讓她是應(yīng)該的,忍一時就能風(fēng)平浪靜少些麻煩,何樂而不為呢?”
“就像霍學(xué)文,他不忍周倩倩,他媽就要傷心,就要鬧,他便忍了,久而久之就習(xí)以為常,仿佛成了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br/>
寧韶韻道,“但這是不對的,人們總是慣于得寸進(jìn)尺,終有一天她會逼到你的底線上來?!?br/>
“我以前總是把希望寄托在霍學(xué)文身上,后來就是無盡的失望,為他不夠體貼而傷心,為他木頭不開竅而難過,為他不知道護(hù)我和琛琛而生氣?!?br/>
“今天聽你一通罵才發(fā)現(xiàn)他其實是連自己都護(hù)不了,甚至連看都看不出來,談什么保護(hù)我和琛琛呢?”
“是你的話點醒了我,”寧韶韻笑道,“我干什么要等別人的保護(hù)呢?我又不是沒手沒腳,他能工作,我也可以,我自己保護(hù)自己,保護(hù)琛琛,比找任何人都可靠。”
夏眠沒想到自己今天這一鬧還引發(fā)了寧韶韻內(nèi)心的思考,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道,“寧姐姐你這樣,老太太是不是又得鬧?”
寧韶韻淡然一笑,“不會了,以前是想著好好過日子,既然過不成,我也沒什么好顧忌的,以后再也沒有任何東西能束縛住我了?!?br/>
寧韶韻是個外柔內(nèi)剛的姑娘,能束縛住她的,不過是對霍學(xué)文的愛而已。
如今她打算掙脫這個枷鎖,也不知道兩人會不會落得和上輩子一樣的結(jié)局。
寧韶韻走后不久,夏文月又進(jìn)來,一臉的憂心忡忡,“眠眠,這霍家看著不像是知理的人家,那天二姑跟你一起去吧?!?br/>
“放心吧二姑?!毕拿叩溃澳抢咸褪莻€紙老虎而已。”
為了讓夏文月放心,夏眠透漏了一下老太太的身世,也沒說自己是要上門打臉,只道,“就是個老太太,順著她就完了,不然要是記了仇,以后也是麻煩。”
夏二姑皺眉想了想道,“小事忍一忍就算了,大事可不由著她。老太太要真記仇,大不了咱們還回老家去?!?br/>
夏眠點點頭道,“不會的,這不是還有寧姐姐和寧醫(yī)生呢嗎?寧家可比霍家厲害多了?!?br/>
夏文月嘆氣,“看來有錢沒錢,這人啊,都一樣,都有那不想安生過日子的人?!?br/>
她顯然也不能理解霍老太太好好的要折騰兒子兒媳婦,明明一家三口,孫子琛琛聰明又可愛,到底想什么呢?
“她安不安生反正也不關(guān)咱的事情?!毕拿卟淮蛩阕屜奈脑?lián)胶瓦@件事情,他們一家人就適合踏踏實實的過日子。
“工作的事情您有想法了嗎?是想著做點小生意還是找工作?”
工作是他們一家在這里立足的根本,所以夏文月早就深思熟慮過。
“我想著還是做生意。”夏文月道,“給別人打工不好照顧你們,自己做生意自由一點。”
她始終還記得自己是來幫助夏眠他們的,可不能成為他們的拖累。
“我今天早晨跟著魏姐出去外面轉(zhuǎn)了一圈,我發(fā)現(xiàn)賣早點的人還挺多的。”夏文月道,“二姑打餅子的手藝還不錯,所以我想著不如就做個烤爐賣餅子?!?br/>
“這樣我也能兼顧你們,到時間就可以去接送小楓和慧竹上下學(xué)?!?br/>
“您還真跟我想一塊兒去了?!毕拿邚陌锓鲆粋€本子,“不過我這個比您那個更簡單,這是我從書上抄來的一個方子,您先看看?!?br/>
夏眠本子上記錄的是串串香的配方,這風(fēng)靡后世的街頭小吃經(jīng)久不衰,是經(jīng)過市場檢驗的好東西,一個夜市上擺兩三個都可以賺錢的買賣。
夏眠愛吃,還有倆同樣愛吃的哥哥,曾經(jīng)有一段時間,兄妹三人瘋狂迷戀串串香。
可惜的是沒吃兩頓,做醫(yī)生的姑姑忽然來了家里,然后所有人都遭了秧。
外賣、夜市、飯店之類的地方全部都被禁止,一天天青菜豆腐,吃得兄妹三個臉都是綠的。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