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打不過你,那就加入你
得勝橋上。
別人的目光緊緊的盯著那“奇怪戰(zhàn)車”,那會自己行走的“木頭牛馬”,那能洞穿壯牛的連弩。
可陸遜盯著的卻是那兩名商賈。
從方才,他們在高臺上的話語中,陸遜記下了,兩人一個叫“史火龍”,一個叫“游坦之”。
史火龍的身材高挑韌健,游坦之則是稍稍矮他半頭,從外貌上看,兩人都像是中原人。
當然,中原人在荊州做生意,哪怕是軍火生意,也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兒。
只不過…
因為那“木牛流馬”的神乎其技,因為那連弩的威力。
陸遜不免多想。
這兩名商賈為何會來江陵?
為何會挑選關(guān)麟這個關(guān)家公子?
為何不去挑選東吳呢?
逍遙津一敗,如今的東吳更需要這些“優(yōu)質(zhì)”的軍輜啊!
也正是基于此,陸遜對史火龍、游坦之的觀察細致入微。
他甚至留意到,史火龍唇邊有兩道很深的口鼻文,氣質(zhì)略顯陰忌,年齡推測是在四十歲左右。
而那游坦之眉目舒展些,三十多歲,總是會露出平和的微笑。
特別是他在講述給關(guān)銀屏,如何使用那“奇怪戰(zhàn)車”時,很是耐心,這種性格在軍火商人身上可并不多見。
“伯言,你怎么了?”孫茹看陸遜的表情有些怪異。
陸遜抿了抿嘴角,冷眼瞧著橋下的那兩名商賈,“我在想…若合肥之戰(zhàn)前,那十萬江東子弟配上連弩,如此勁弩之下,逍遙津的結(jié)局會不會改寫?”
這…
突然提到“逍遙津”的話題,孫茹一下子沉默了。
她能感受出來,夫君對“逍遙津大敗”是存在著某種執(zhí)念的。
她也清楚,這一敗…不只是東吳的國主的孫權(quán),每一個江東子弟心頭都憋著一股怨氣。
也正因為這怨氣,夫君對那連壯牛都能洞穿的“連弩”,對那神秘兩個商人,變得愈發(fā)的好奇。
——『這連弩,能克制北方的騎兵吧?』
不及陸遜深思。
孫茹突然看到了什么,她指向得勝橋下:“伯言,快看那邊?!?br/>
順著夫人的話,陸遜的眼眸向北橫移。
動了…
動了…
得勝橋下的步兵與騎兵都動了,他們分別列陣,儼然,“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
這一刻,莫說是得勝橋上的吃瓜百姓,就連陸遜也凝起了眼眸,望眼欲穿般的盯著那戰(zhàn)場。
那奇怪的戰(zhàn)車?
究竟…究竟又有怎樣的威力呢?
…
那邊廂。
關(guān)平正在將他提前看到的,娓娓講述給父親。
關(guān)羽與馬良的表情均是不同程度的變化。
關(guān)羽的語氣略顯驚訝:“依你之言,這些百姓們說的都是真的!”
“是!”關(guān)平如實道:“孩兒與糜太守親眼所見,就在方才,四弟手持連弩,只是扣動了機關(guān),十枚弩矢就爆射而出,射速極快,那壯牛都來不及喊叫,更別提躲閃,立刻倒地,四弟又扣動機關(guān),這下,那壯牛直接死于非命!”
莫名的,當關(guān)羽第一次聽到關(guān)平的這番話時,他一度有一種感覺。
——『云旗這小子射的這么果斷,試連弩倒是其次,他嘴饞了,殺牛吃牛肉才是目的吧?』
不過,不論怎樣,若真如關(guān)平所言,那這連弩的威力倒是不小。
關(guān)羽的眼眸漸漸的瞇起。
心里嘀咕著,這交州的軍火商,竟能鍛造出如此神器了么?
自從兩年前,交州的士變家族迫于威懾,不得以向?qū)O權(quán)俯首稱臣后,兩年來,他們也沒閑著嘛!
還有…
不等關(guān)羽去細想。
關(guān)平的聲音還在繼續(xù)。
“那木頭牛馬更是神奇,完全不用人驅(qū)使,自行前進,無論是何種道路,如履平地…此外,觀其大小,若然運送軍糧,怕至少也可省下數(shù)千勞力,且再不懼怕淺灘、崎嶇山路…或許對伯父那邊大有裨益!”
關(guān)平的話,讓關(guān)羽一下子就想到了大哥劉備,想到了益州。
運送軍糧,荊州這邊還好,多是水路,只要不是枯水期,運送起來都頗為方便。
可一旦到了枯水期,那船舶擱淺,到處都是淺灘、泥濘道路。
莫說是行軍,單單是運送軍糧都會變的極為困難。
而這木頭牛馬就能完美的解決枯水期這個難題。
更重要的是益州,是大哥與孔明那邊。
只有經(jīng)歷過入蜀,才會知曉何謂——蜀道難!
崎嶇難走的蜀地上運輸糧草,面對陡峭的山森,面對那險要的棧道,糧食的損耗倒是其次,一著不慎,就連性命都得搭上去。
歷史上,諸葛瑾的二子諸葛喬過繼給諸葛亮后。
諸葛亮便讓他駐扎在山谷中,參與蜀道的運糧。
結(jié)果…年僅二十五歲就殞命于糧道上,讓諸葛亮惋惜不已。
在給兄長諸葛瑾的家書中,諸葛亮是這么寫的:
——“最對不住的是喬兒,當年沒有子嗣,我向兄長求一子過繼,兄長上報了吳主才過繼過來,那是兄長的骨肉啊,我也寄予厚望,給他改字伯松!”
“他是家里的老大,要像青松一樣,直直矗立,高潔長青,所以對他一直管教甚嚴,一伐的時候,我因為諸將子弟都在后方運糧,本著一顆公心,讓他也去督運糧草,不顧他體弱,讓他駐扎在山中,致使他病死。”
“七年了,我一直無法向你開口,骨肉離喪,罪由在我…但因為督運糧草,骨肉離散的又何止我一人?”
這一封家書中,拋開諸葛亮對諸葛喬逝去的自責(zé)。
從側(cè)面也反映出,蜀道有多難,那連綿七百里的秦嶺山脈,運送糧草…有多難。
或許,這也是諸葛亮與黃月英加快制作出木牛流馬,乃至于在第四次、第五次北伐時投入運送糧草的原因吧!
只不過,如今的木牛流馬,因為關(guān)麟與黃承彥的緣故,整整提前了一十六年。
“這連弩,這木牛流馬…”關(guān)羽正要開口吩咐。
“父親快看…”
沒曾想,關(guān)平宛若突然發(fā)現(xiàn)了什么,立刻打斷了關(guān)羽的話。
他連忙伸出手指著橋下的一處。
關(guān)羽、馬良、周倉、糜芳均順著關(guān)平的手朝下望去。
卻見橋下的戰(zhàn)場上,關(guān)興的騎兵,已經(jīng)朝關(guān)銀屏的步兵發(fā)起了沖鋒!
…
…
江東,石頭城。
諸葛恪一改往昔恃才傲物的模樣,心神不寧的走在街道上。
就在剛剛,他的父親諸葛瑾特地將他召到身旁,語重心長的告訴了他一番重要的話。
那便是,在這個特殊且敏感的時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