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第一都的物資都已經(jīng)啟程了嗎?”薛洋見到陳燁點頭也不再多言,帶著騎兵隊縱馬而去。這幾天隨著望江和宿松被拿下,十三司和舒州軍通過繳獲和購買的方式又得到了幾匹北方的良馬,讓這只小小的騎兵部隊再次得到擴充。在翊衛(wèi)營逐漸承當更重要的作戰(zhàn)任務的時候,騎兵隊就需要兼職作為薛洋本人的親衛(wèi)而存在了。
從太湖到宿松縣城路程倒是不遠,但是道路比起其他地方卻差了很多,很多地方因為地處丘陵河谷,行走艱難。前代修的官道因為年久失修也被洪水沖垮了不少。所以薛洋一路上都時不時的看到舒州軍后勤隊的人在路邊整修道路,不然的話大隊物資根本無法通行。
“師兄,聽聞尹家也是商賈大家,為何連進出宿松的官道都沒有協(xié)助官府維修?商人經(jīng)商,最重的就是商道通暢。宿松至太湖該是最便捷的商道了,為何年久失修到如此地步?”薛洋一行人走走停停,百無聊賴之下他也放慢腳步和在后面坐車的尹宗道聊起天來。尹宗道雖然被他從太湖知縣的位置上趕了下來,但是好歹在宿松又救了他一家老小的性命,所以尹宗道雖然面對薛洋很尷尬,但是態(tài)度比起以前要好得多了。
“尹家在宿松雖然是商賈大家,但是地位卻并不高。宿松真正的大家族是李家和甘家?!币诘雷隈R車前搖了搖頭,繼續(xù)道:“前者控制了宿松縣縣衙大權,后者擁有著宿松最肥沃的土地,家族人口眾多,不是我尹家能比的?!?br/> “李家,甘家。”薛洋嘴里面念叨了幾句之后笑道:“師兄既然推薦族弟尹世恒,是否愿意幫忙勸說其出任宿松知縣呢?”
“不是我不愿,而是不能?!币诘揽嘈Φ溃骸皫煹苣且詾槲以谔h的時候沒有邀請他來助我一臂之力嗎?霍同宇雖然才華卓著,但是終究不如自家人順手。只是我這族弟脾性古怪,恃才傲物,根本就不通人情世故,所以只能轉而征辟霍同宇的?!币诘揽戳艘谎垩ρ?,繼續(xù)道:“此次師弟不計前嫌救我一家性命,處于感激為兄舉薦這位族弟,但是說句實際的,為兄并無把握能夠勸說其出山相助?!?br/> “無妨,只要是真有才學,就算是學著古人三顧茅廬又有何妨?”薛洋倒是擺了擺手笑道:“再者言道,請他出山也是要借助其才華為這宿松數(shù)萬父老鄉(xiāng)親謀福祉,想來還是有希望的。”
他們兩人邊走邊說,在路上又過了一夜,第二天上午才抵達宿松縣城。尹宗道帶著家人先行返回家族,而薛洋而直接進了陸翊的軍營。
“主公前來為何不著人通知,末將也好帶人迎接。”陸翊將第一都大營安在了城外,見到薛洋到來是急忙帶著向沖等人前來大禮參拜。
“此行是另有要事要辦,正好過來看看你們。”薛洋讓騎兵隊入營修整之后來到陸翊的帥帳點頭道:“出征在外還能夠嚴格執(zhí)行軍紀軍規(guī),不擾民不懈怠,你們讓我很欣慰?!?br/> “多謝主公贊許,末將等會謹記主公教誨,不敢忘懷。”陸翊帶著眾人肅然一諾。
“來的路上我已經(jīng)安排十三司在宿松境內(nèi)的所有人手秘密探查李家和甘家的內(nèi)幕,你給在其他地方剿匪的各部下達密令一旦接到十三司救援信號,需要全軍出動,不惜一切代價協(xié)助他們拔掉這兩顆毒瘤。”
薛洋下達過軍令之后笑道:“陸翊你收拾一下,明日一早隨我去拜訪一位賢者,看看我們有多大面子能不能請他出山治理這一縣之地?!?br/> “主公此來就是為了請人出山的?”陸翊一聽這話頓時明白過來了,有些好奇道:“什么人如此大的架勢需要主公不遠百里從太湖趕來宿松,就為了拜訪他?”
“尹宗道的族弟尹世恒。對了,你們這段時間駐扎宿松,對于宿松的地方民情了解多少?”薛洋示意向沖等人下去忙自己的,他和陸翊就坐在帥帳之中聊起這段時間的經(jīng)過。陸翊將訴訟之戰(zhàn)的大體經(jīng)過向薛洋匯報了一遍,重點是攻城戰(zhàn)役的展開。
“攻防戰(zhàn)役我和軍師已經(jīng)在著手制定相應的方略,到時候讓各級將領集中學習,不至于讓你們在實戰(zhàn)中摸索?!毖ρ簏c了點頭道:“如今岳西三縣已經(jīng)全部拿下,大規(guī)模的爭戰(zhàn)會告一段落,下一階段之重點就在于如何治理好三縣,頒布新政,刺激民生?!?br/> “尹家在宿松雖然是大家,但是其主要產(chǎn)業(yè)都在商事之上,宿松多山,山貨也比較多,尹家往常都是宿松各地山貨送到府城,然后從府城販回緊俏品回縣內(nèi)?!标戱葱Φ溃骸捌鋵嵾@一套并不新鮮,陳家也有相關產(chǎn)業(yè),而且規(guī)模比起尹家更大,隨著我軍拿下宿松,陳家產(chǎn)業(yè)一進來,尹家必然會面臨極大的沖擊,不復從前盛景?!?br/> 薛洋點了點頭沒有再糾結這個問題,當晚就在營中休息一夜,第二天一早兩人帶著幾名隨從從大營出發(fā)前往縣城西北方位的尹家一處別莊,也就是尹世恒的住處。
“主公,這哪是什么別莊啊?這根本就是一處農(nóng)戶人家嘛?!彼匏煽h城西北是一片丘陵,小山連綿起伏,夏日時節(jié)到達此處倒是清涼不少。只不過這個所謂的別莊卻讓陸翊哭笑不得。說是別莊但是只是區(qū)區(qū)幾間簡陋的竹樓隱沒在一片竹海之中,竹葉婆娑,風聲陣陣,一陣清幽之氣悠然傳出,讓薛洋等人趕路而來的燥熱為之一清。
“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走吧,既然是訪賢問老,此等所在才是來對了?!毖ρ笫疽鈳酌S從牽馬在此地等候,自己和陸翊兩人踏著幽深的小徑穿行在這片竹海之中,朝著那幾間竹樓的所在而去。
“竹生空野處,捎云聳百尋。無人賞高節(jié),徒自抱貞心。”薛洋剛剛走到竹樓門口,就聽到里面?zhèn)鱽砹艘粋€清朗的男人聲音,只不過這語氣之中倒是透著一股莫名的憤懣之意。
“恥染湘妃淚,羞入上官琴。誰人制長笛,當為吐龍吟?!毖ρ蟮故墙z毫不見怪,反倒是順著對方的詩句接了下來。這首梁代的劉孝先的《竹》寫的倒是很不錯,至少在前世薛洋就能夠誦讀于心。
不過此時他一出聲也讓樓內(nèi)知曉了他的蹤跡,那歪斜的樓梯上一扇竹門打開,一位身著粗布青衫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見到薛洋兩人之后愣了一下隨即道:“剛才吟誦詩句的是否為尊客所為?不知兩位來陋室,鄉(xiāng)野之人不知禮節(jié),還請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