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是還沒有說完,卻被一旁的任茜茜打斷:“好啦,快些去吧,別誤了時辰了。記得常常回來看看我和你父親,我們就比什么都開心了!”
有任茜茜壓著一頭,便是孟晴想如何,也翻不出什么風浪來了。
于是上頭的公公高喊一聲“拜別父母——”,靈霏和梁一沉便著秦遠山和任茜茜跪了下去叩首再起身。
回頭的時候,靈霏似是忽而聽到了秦岳的聲音輕聲喊了自己一句,頓了頓腳步再仔細聽聽,又沒有了聲音。
她與秦岳要說的話,早上在學堂門口的時候就說了,所以此刻也不用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兒多說什么。
只是想到秦岳,靈霏的鼻頭便又是一陣酸楚難受了起來。
好在有小蕊和粉兒即刻將靈霏拉著往前,靈霏才忍住了沒有哭出聲來。
出了這秦府的大門,便是梁一沉來迎親的喜轎了。靈霏被扶著進了喜轎之后,才略微松了一口氣,只覺得脖子已經(jīng)被這沉重的鳳冠壓得僵硬至極。
外頭的公公高喊一聲“接到新娘子咯!”,敲鑼打鼓的聲音便再度響徹整個京中。
喜轎起,靈霏便聽到了身后秦府放喜炮的聲音,知道自己從此刻開始,就真的是秦府嫁出去的女兒了!
秦府距離梁伯公府的路程其實并不算遠,但大約是梁一沉的意思,是非要在這京中的大街上繞一圈兒,給足了靈霏體面才是。
旁的靈霏不知,只是聽到這一路上哪怕是敲鑼打鼓的聲音很大,也掩不住旁人的贊嘆和羨慕:“呀,這秦家嫁女嫁妝當真是豐厚?。≮s得上前年相國家里頭嫁女的陣仗了!”
“哪里是趕得上,分明就是比過了!別瞧著東西差不多多,可你沒瞧見秦家的都是大箱子嗎?你看中間的那些箱子上……頭還鑲了金銀,聽聞連宮中都給秦三姑娘添置了許多呢,簡直是太風光了!”
……
諸如此類的感慨,總是充斥在靈霏的耳邊。
叫靈霏是要承認,這大概是她人生之中,最榮耀的時刻了吧!
便是從前在泉州城自己的姨娘還在的時候,也不曾有過這般的榮耀加身。v此刻,她似是有些明白,為何人人都要去追逐這個世界上的榮耀和權力。因為這種感覺……的確不錯!
這么想著,忽而就聽到了前頭梁一沉的馬停了下來的嘶鳴聲——
靈霏坐在喜轎之中,水晶糕剛放在了嘴邊,復又拿了下來,輕聲對喜轎外頭的小蕊問道:“喜轎繞城不是不能停嗎?這是怎么了?”
而后就傳來了小蕊有些焦慮的聲音:“姑娘,前頭是容小將軍騎著馬,將咱們姑爺?shù)鸟R給攔了下來!”
容澤?!他又要做什么?!
若不是要守著規(guī)矩,靈霏真想就這么直接摘了蓋頭,出去和容澤理論一番!
不過也不必她多做什么,就聽到了外頭梁一沉的語氣沉沉:“容小將軍,今兒是本伯公爺?shù)拇笙仓?,小將軍策馬橫于這街市之上,怕是不好吧?”
雖看不到容澤如今是什么樣子,靈霏卻聽到他的聲音里,帶著疲憊不堪一般:“你自然知道,我為何要將你們攔住?!?br/> 總不能……是為了搶親吧?
靈霏的心里,突然就有些打鼓了起來。她知道容澤只是被一時的不甘沖昏了頭腦,可他馬上也要成婚了,什么時候才能清醒些?
外頭的梁一沉,卻對此顯得很是平靜:“容小將軍今兒是要來給我送喜帖的嗎?若是如此送法的話,過兩日等容小將軍成婚的時候,我也帶著我的弟兄們當街攔下容小將軍的馬。咱們禮尚往來,你瞧著如何?”
可容澤卻不吃梁一沉這一套,只冷哼一聲:“你不必以此來威脅我。你知道的,我現(xiàn)在什么都不在乎了?!?br/> 他是非要拼著三家的顏面都不顧了?。?br/> 卻聽得外頭的梁一沉也不著急:“你若是什么都不在乎,乞巧那一日便不會隨著方潔回府,也不會應了三日之后你成婚的事情了。容澤,看在咱們從前也是朋友的份兒上,你別為難我們,我也不為難你。今兒去府中喝一杯酒,便當是咱們之間最后的一點兒情分了。否則這事兒鬧大了,鬧去圣上那里了,是三家都要被斥責的。”
他頓了頓,才意有所指道:“其實我們的不易,你心里頭應當是知道的。若你是為了你們容府好,便不要如此任性行事了?!?br/> 這話果真是有效用,外頭的容澤沉默了半晌,才開口問道:“我只問你一句,你們這婚事,是你情我愿的嗎?”
他為什么仍然還在糾纏這件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