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fēng)眼見著這水色天光,好一幅人間美景,可那些江南富商打扮的江南客商卻眼中含著憂愁,與外地客商搭話之間,大都唉聲嘆氣,似乎有太多不可說。正待思量,卻聽見老叫花一聲長嘆,還不是那葉家鬧的。
天殘擺弄著秦風(fēng)殷勤買來的那一籃子鮮花,取了兩枝戴在頭上,正待向秦風(fēng)炫耀,卻聽見身旁隔著幾張桌子的幾位江南才子,輕聲嘀咕道,可惜了,人倒是挺美,偏偏是個瞎子。
而那一桌的外地文人則粗狂得的多,“這女人嘛,把臉一蒙,你只管她皮嫩肉細(xì),哪還看什么臉嘛。再說了黑燈瞎火的瞎子才好呢,免得倒是還蒙頭,偷偷干了那事她也不知道。”顯然這幾個外來的登徒子,沒少干這般荒唐事情。
當(dāng)即鄰桌頓時哄堂大笑,而那桌子上的江南才子,卻一臉的目瞪口呆。心中暗生晦氣。這話要是傳到他們的那些老相好的耳中,還不得拔了他們的皮。在他們看來,自古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若當(dāng)真喜歡,那便憑本事討來。這般惡俗的手段,跟那煙雨湖畔的泊山強盜何有區(qū)別。其實肚子里也就是那么回事。只不過更加冠冕堂皇。這些好臉面的文人,也都干著“讀書人偷書那是偷嗎”的勾當(dāng)。
未等懊惱的天殘出手,秦風(fēng)暗自拈起幾顆蠶豆,如飛刀一般地扎進了那幾人得意大笑的酸儒口中,幾人頓時被卡住了喉嚨,抱著喉嚨一頭栽倒了下去。而那鄰桌幫腔大笑的江湖人,也沒有討到好,被地缺暗自用刀風(fēng),給生生砍斷了椅子,一屁股跌倒在地上,摔了個屁股朝天。
惹得老叫花,連連拍手叫好道,好一個狗吃屎,有眼無珠、有眼不識金鑲玉活該!丟盡了江南人的臉。
那幾個吃了暗虧的人,原本怒氣沖沖地翻爬起來,要找老叫花理論,待看到他身上的九個口袋頓時一臉愕然,紛紛拱手告罪。
老叫花渾不在意地哼哼道,這望江樓,遠(yuǎn)不是十年前的光景了。
眼見著日到三竿,突地酒樓外響起一連串的馬蹄聲疾馳而來,待來到樓下頓時馬匹嘶鳴,跟著就有一個聲音尖銳地罵罵咧咧道,待老娘逮著那娘們,定要將她沉到煙雨湖中去喂魚。
“掌柜的,掌柜的,人死哪去了!沒見到老娘來了嘛!”
跟著望江樓的大門,被人轟的一拳轟開,待那女掌柜神色慌張地迎了出去,卻被那女子一個巴掌拍在臉上,“不長眼的東西!”
那女掌柜捂著臉,委屈道,葉姑娘,樓上請!
秦風(fēng)透過窗戶看到那女子,頓時眼前一亮。只見她二十有余,一雙丹鳳眼明媚顧盼,紅彤彤的小嘴小巧可人,生來一張明月臉,長就一身細(xì)柳腰,身穿一襲淡青色金絲銀線織成、領(lǐng)口鑲嵌這一對拇指般大小的藍(lán)寶石盤扣的春裙,一頭漆黑如水墨的長發(fā)披在那齊腰波瀾處,自帶一番妖嬈的風(fēng)情。那微怒的黛山之上,悄然藏著幾許若有若無的哀愁,端是妥妥的江南美胚子。
“死東西,若有下次老娘定然打斷你的狗腿!”
待聽到她如此粗魯?shù)脑?,又見她兩手叉腰地朝著那女掌柜啐了一口,秦風(fēng)暗自可惜,這樣的女子,內(nèi)心竟然如此粗俗,白生了這么好的一副身段。
“不敢了!”女掌柜渾身戰(zhàn)戰(zhàn)兢兢,垂著腦袋,低眉順眼之間,卻眼中藏著股股殺機。
待那女子帶著兩個丫鬟上得了樓去,秦風(fēng)愕然道,這人比大魔王還囂張?
未等老叫花搭話,卻聽見樓上左右一片驚呼,頓時亂作一團,倏忽之間,滿樓的賓客竟然嚇走了一大半。鄰桌剛剛還覬覦天殘的那倆個江南文人,好心對他們說道,各位趕緊走吧,葉瘟神來了!
見秦風(fēng)和天殘一臉的茫然,跟著又一臉驚恐地指著秦風(fēng)道,這葉瘟神最見不得像公子你這般器宇不凡、風(fēng)度翩翩的美男子!而且心如毒蛇,手段極度殘忍,但凡有不順從于她的,輕者剁腳砍手,重者刺瞎雙眼、割去舌頭、藥啞喉嚨、灌聾兩耳,然后裝在壇子里生生給做成人彘沉塘。這些年死在她手上的美男人,沒有百八十個也有數(shù)十個之多。
“非但如此,她還欲壑難平,府中的面首多如牛毛。”跟著又有人低聲補充道。
秦風(fēng)大驚道,難道官府就沒人管她,由著她這般張揚跋扈,目中無人?
老叫花恨聲道,官府本就是她家的。又如何會管她。再說了,那葉鳳坡的老頭子,老來得女,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寶貝得很。
秦風(fēng)一臉不屑道,有趣,有趣!這葉家看來,果然如大魔頭所說“葉家有女當(dāng)鳳凰,江南水鄉(xiāng)是她家?!?br/> 那幾人見他們不聽好人言,只得恨聲道,走吧,走吧!這人不識好歹。好好的少年,裝什么大尾巴狼。等他吃了葉瘟神的苦頭,才知道不聽好人言吃虧在眼前。
天殘?zhí)鹗?,一把捏碎那酒桌一角,嘴里卻嗤笑一聲道,怕她做啥,來一個老娘殺一個,來一對老娘殺一雙!
那幾人見她這美艷的女子,轉(zhuǎn)眼便殺氣騰騰,頓時慌作一團,連忙滾下樓去。心中卻暗自后怕,好險,辛虧剛剛沒有惹出禍?zhǔn)隆8以谌~三娘這瘟神面前說這種大話的,多半是外地來的高手。
“走,走!讓他們狗咬狗一嘴毛才好!”也有人不甘心道。
待這幾人一臉惱怒地滾下樓去,老叫花見秦風(fēng)似乎有話要問,一邊用筷子挑著花生米就著酒,一邊如實說道,這葉三娘在葉家女兒中排行老三,又名葉青羽,從小姿色出眾,在江南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美女。原本也是個柔情似水、才華橫溢的一個人。可惜十年前,葉鳳坡省親回來,這一切便都變了。傳聞?wù)f她是被心上人給傷了心,才弄得性情大變,極度仇恨男人。
天殘唏噓了一口道,原來是個傷心人。
見秦風(fēng)也面帶憐惜,老叫花又低聲道,也有傳聞?wù)f是被葉鳳坡那老鬼給哪個啥了。
秦風(fēng)頓時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道,不會吧。
“傳聞未必是真的,但這事也未必不是真的。畢竟無風(fēng)不起浪。那葉鳳坡仗著葉貴妃的撐腰,這些年也沒少干出荒唐事。反正那葉家老頭子,確實是他那次省親回來之后,被活生生地氣死的。而這葉三娘也大病了一場,也差點一命嗚呼。”
“他可是太師??!他怎能干出這般有違人倫的事情來?!鼻仫L(fēng)愕然道。
“屁的太師。這家伙太師是怎么來了,還不是給那該死的道君煉丹得來的。除了他那國舅爺?shù)纳矸?,這小子年輕的時候,好吃懶做,機緣巧合學(xué)了點道家的門道,壓根就是個花天酒地、裝神弄鬼的神棍。這葉家也不是個好東西,原本就是個賣狗皮膏藥的。而這葉鳳坡年輕的時候,差點敗光家產(chǎn),葉家走投無路,才逼得葉飛白去選秀,這才讓葉家烏雞變鳳凰!”
天殘嗤笑道,這一南一北。一個大魔王,一個瘟神,倒是有趣!若是這倆人成了兩口子,這大秦的天下,是不是也該換人了。
秦風(fēng)知道她心中有氣,對大魔王拐帶他去逍遙居頗多怨恨,只得悻悻道,羅兄弟可不是這般不堪。北山的女子,可愛他不過來呢。哪像這瘟神都快成過街老鼠了,還不自知。
天殘白了他一眼,“你們男人臭味相投,你自然是向著他說話。若不是你等擅自外出,何苦來這江南一遭。這江南向來臥虎藏龍,你當(dāng)真以為這是根淺土薄的北山,這里不說那些江湖名門,單單這些世家就傳承了上百上千年,哪一個是好相與的。即便這葉家之前是賣狗皮膏藥的,人家也是有傳承的?!?br/> 對天殘這話,老叫花深以為然。別看他那丐幫,號稱百萬幫眾,但與那些豪門比起來,還是萬萬不如的。當(dāng)即服氣道,沒錯。當(dāng)年葉家的狗皮膏藥在江南也是出了名了,別無分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