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淺色小禮服的沈攸寧朝這邊徐徐走來,目光掃到成惜悅身上時,詫異之色難掩,“惜悅你怎么也在?”
成惜悅笑笑,“陪朋友逛逛。”
林妤兒顯然沒料到這兩人會認識,錯愕之余神情也變得復雜萬分。
林父想讓她嫁給沈其琛,初時她是極其排斥的,說得好聽是商業(yè)聯(lián)姻,說得難聽一點不就是父親想利用她攀上沈家,她從出生至今,只有別人死乞白賴趕上來巴結(jié)她的,想讓她去迎合別人,簡直是癡人做夢,何況她也不覺得他們林家需要去巴結(jié)誰。
為此她和父親吵了好幾架,一向?qū)λ龑檺塾屑拥哪腥司谷粸榱诉@件事對她橫眉怒目,雖然還沒見過面,但她對那個沈家大少已經(jīng)極為不滿,直到上一次元宵節(jié),父親帶著她去拜訪沈老爺子,她第一次見到他,見到那個神秘的沈家掌權(quán)人,一眼驚為天人,一眼彌足深陷。
她接受了父親的安排,后來再去沈家,沈家人都對她禮遇有加,她看得出,沈奶奶還是挺喜歡她的,只是她再也沒見過他了,聽說他很忙,也不?;厣蛘?。
父親說,想嫁進沈家的女人太多了,她如果想突出重圍,就必須在沈家所有人心中留下好感,目前來說她做的還不錯,除了看上去對她有些不冷不淡的沈攸寧,沈家其他人見到她時都會夸上一句“乖巧懂事”。
她和沈攸寧同歲,理應會有很多話題,可這沈家大小姐偏偏是個讓人捉摸不定的主兒,令她遲遲攻克不下。
對上沈攸寧,都快將她這二十多年的所有耐心都耗完了,要不是看在這大小姐是他最疼愛的妹妹的份上,她早就甩手不干了。
今天能把人約出來逛街,林妤兒可是沒少下功夫,舔著臉面拜訪了好幾次才有這么一次機會,哪知道剛因為逛街積累下的那么一丁點兒好感就要被一個陌生的女人破壞掉了,叫她的心情如何不復雜?
“小寧,原來你和這位小姐認識???”林妤兒訕訕一笑,再面對成惜悅時極力企圖以和善掩蓋之前的高傲姿態(tài)。
沈攸寧有許久沒見到成惜悅了,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直接忽略掉了一旁的林妤兒,拉著成惜悅似有很多話想對她說,只是礙于有外人在場欲言又止。
這時換好衣服的陶桃也走了過來,興奮得轉(zhuǎn)了個圈,問道:“惜悅,好看嗎?”
桃色的短裙,簡單又不失俏皮,穿在陶桃身上,倒是相得益彰,成惜悅毫不吝嗇地夸贊道:“好看?!?br/> 原本心情頗好的陶桃正要大手一揮買下裙子,無意間瞥見不遠處的林妤兒,瞬間變了臉色,面露如同吞了蒼蠅般的惡心表情,“你怎么在這?”
林妤兒的神色比她好不到哪兒去,兩人就像隔了血海深仇似的相看生厭。
不過相比陶桃那絲毫不加掩飾的厭惡,林妤兒更懂得偽裝,不愉的神情只在臉上停留了片刻,就立馬換成了如同見到多年老友似的激動,“陶桃,沒想到能在這里遇到你,你最近過得怎么樣?”
陶桃瞠目結(jié)舌,沒想到幾年不見這女人的演技更上一層樓了,看到她撲過來立馬躲了開,嫌惡道:“你發(fā)什么瘋,離我遠點,我和你很熟嗎?”
“怎么會不熟呢,我們可是從幼兒園到初中畢業(yè)都是同班同學,雖然之前我們有點小過節(jié),但那都是年紀小不懂事,你看我都忘了,你怎么還耿耿于懷呢?”
瞧著她那大度得像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的樣子,陶桃真是啞口無言了,小過節(jié)?打架打到住院竟然能叫小過節(jié)?這女人的厚臉皮也更上一層樓了。
關(guān)于她跟林妤兒的過節(jié),其實就是一個女漢子和一個公主病互相看不順眼從拌嘴到打架,從明爭到暗斗的過程,不過斗了那么多年,吃虧的常常是她,因為林妤兒比她會耍心機,裝柔弱博同情簡直得心應手。
陶桃性子直,跟這種裝模作樣的人站在同一個空間久了都覺得渾身難受,她怕再待下去又會忍不住動了手,想到陶爸的警告,陶桃嗤了一聲,對成惜悅說道:“惜悅我先去換衣服。”然后逃也般地躲回了更衣室。
林妤兒看著陶桃的背影,似有什么話還沒跟她說完,假意拿了件衣服也去了更衣間。
林小姐的身姿剛離去不久,沈攸寧擰著眉問道:“你覺得這個林小姐如何?”
成惜悅避重就輕,“平白無故評價別人做甚?”
“她可不是別人。”沈攸寧撇嘴,“她可是爺爺精心挑選的孫媳婦之一?!?br/> 成惜悅莞爾,并無驚訝之色。
“我實在是不喜歡她,人前一套人后一套,裝模作樣的,要是以后真成了我們嫂子還得了?”說著她轉(zhuǎn)過頭來,“惜悅,這事你可要好好跟哥哥談?wù)??!?br/> 見她滿臉的嫌棄,成惜悅微怔,“為什么要我去談?”
先不說她在沈其琛那兒有沒有話語權(quán),就上一世而言,最后站在沈其琛旁邊的還真是這個看上去嬌生慣養(yǎng)的林家千金,沈其琛心中應該比任何人都有數(shù),哪有他人置喙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