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紅燭搖曳下,陸寧正在看著桌上之地圖。
指了指齊州和沂州,說:“此二州,加之兗州,互相呼應(yīng),東部諸州,都在其屏障內(nèi)。”
北有黃河天塹,齊、沂、兗三州,扼守整個山東半島。
黃河天險,現(xiàn)今僅僅有三座用巨舟和鐵鏈搭成的浮橋聯(lián)結(jié)南北,這三座浮橋,都在后世來說的河南和山西。
永寧公主微微頷首。
新婚之夜,夫妻倆卻是徹夜不眠,研究政事。
“我準(zhǔn)備,在齊州建南大營,在沂州建北大營,令張彥卿為南大營招討使,高懷德為北大營招討使,但齊州刺史和沂州刺史,選派文人,如何?”
永寧公主再次頷首。
陸寧琢磨著道:“士卒待遇和將領(lǐng)俸祿一定要提上去,但如前唐一般,軍政分離,如此張彥卿和高懷德,都可專心鉆研軍事,也是好事兒,政務(wù)太多,人就會變。”
永寧公主又頷首。
陸寧無奈的看著她,“你怎么不說說你的看法?我一些思想,我自己都覺得太激進(jìn),太超前?!?br/> 永寧公主淡淡道:“我正琢磨你說的,有些話我聽不懂。”
陸寧點(diǎn)點(diǎn)頭道:“還有,等稍微穩(wěn)定,我準(zhǔn)備在齊魯,實行東海的一條龍稅法,此怕遇到大戶阻礙,但若不早做,越是天下安定,越是難為。”琢磨著又道:“不是我激進(jìn),此變革,不但可以快速收買底層民眾之心,更可使得賦稅大幅增加,又少了流民之患,一舉多得,說不得,會殺幾個大戶!”
還有些話陸寧沒說,一條龍法,從一定程度上是可以抑制土地兼并的,而土地兼并嚴(yán)重,丁稅又使得大量流民逃亡,幾乎是每個朝代后期惡性循環(huán)崩潰的根源。
永寧公主突然道:“齊王好,齊王妙,齊王來了無田不納糧!你是要鼓動天下貧民造反么?!”
陸寧咳嗽一聲,剛才想的事很多很多,想到一條龍法,如何令底層民眾快速知道其好處,就不由想起了這個歌謠,不過略作改動。
“若要國家真正長治久安,此法必行!”陸寧這一點(diǎn),很堅持。
外面,突然傳來雞鳴,抬頭間,隔著窗戶紙,外面好像天色已經(jīng)泛白。
“哼!”永寧公主突然轉(zhuǎn)身就走。
陸寧怔了下,好像她這情緒有一陣了,不然以她的聰明機(jī)智,不會嘲笑自己這條歌謠,反而會知道其中的深刻含義。
隱隱知道她為什么生氣了,但是……
“你的美妾,真的很美么?這兩日就該到了,我倒要瞧瞧!”走出屋門前,永寧公主冷哼兩聲。
陸寧無語,這不是冤枉嘛,自己可誰都沒碰過不是?
我真不是嫌棄你啊。
陸寧心里,又隱隱有些觸動,永寧公主,是多么心高氣傲的人?卻被自己搞得,突然在乎起容貌來,想想,倒有些愧對于她。
……
兗州城外官道,綠柳依依。
聽得母親等已經(jīng)到了幾十里外,陸寧忙出迎,不過,馬旁車鑾里,坐著永寧公主,本來沒有令人告知她,卻是她聽到消息,自己領(lǐng)著一大票扈從出城,而且,比陸寧向遠(yuǎn)方多迎了幾里,陸寧哭笑不得,只好追了過來。
此時距離兗州已經(jīng)十多里,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闹锹曇呀?jīng)不可聞。
歷時一個多月,兗州城筑高工程到了尾聲,齊王宮也已經(jīng)初見規(guī)模。
此次征用的民夫極多,所以進(jìn)度極快,而且,都是陸寧自己掏腰包。
兗州筑城就不說了,便是齊王宮,開始永寧公主說是和陸寧借錢,卻不想,永寧公主大興土木修筑的王宮原來是齊王宮,這錢,也自然有借無還了。
望著遠(yuǎn)方還能看到輪廓的兗州城,陸寧也在琢磨,現(xiàn)今齊魯?shù)?,最重要自然是休養(yǎng)生息令自己站穩(wěn)腳跟,不過,一條龍稅法就要現(xiàn)時推展下去,丁稅這個頑疾不根除,流民永遠(yuǎn)不能消亡。
現(xiàn)在不推動,時間長了,齊魯之地真正效忠自己的官員及大戶多了,到時再推動,觸動他們的利益,才真正會動搖自己的根基。
現(xiàn)今就算動蕩一些,但無非是新興階級代替舊的,還是那句話,大破大立而已。
正琢磨間,前方一匹快馬由遠(yuǎn)而來,馬上哨探到了近前滾落下馬,單膝跪倒,嘴里稟告:“齊王殿下,齊王妃,老夫人等已經(jīng)到十里外!”
陸寧還未說話,永寧公主車鑾已經(jīng)緩緩啟動。
陸寧無奈,只好也策馬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