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州城府衙,站在旁側(cè)的李曜滿是無奈,永寧公主所說幫其討伐叛逆的唐軍就是城外那幾千人馬?而且,除了數(shù)百東海公親軍看起來還像那么回事,其余軍馬,看皮甲軍械就是州縣兵,根本不是唐軍禁軍精銳。
坐在上首的永寧公主,心里又何嘗不尷尬?不知道白了陸寧多少眼,但清澈眼眸,此時卻是極為堅毅之色,緩聲道:“唐軍強援,隨后便到,你可已經(jīng)去信密州?明日,我親自前往?!?br/> 李曜這才松了口氣,連聲道:“是,是?!?br/> 左首端坐的陸寧看著李曜笑了笑,“當日,你在幾名武將之后,著墨綠官袍,今日,卻是緋色之袍了,想不到,會和你在這等情形下再見?!?br/> 李曜呆了呆。
陸寧又道:“那日,我看到你匆匆策馬去殿下車與旁,很是調(diào)度有方,是個人才!”
李曜立時滿身冷汗,這才知道,東海公是說當日張暉等武官被射殺一事,原來,這東海公真的親自來了,而且,自己顯然在閻王殿里走了一遭,能活下來,只在這東海公一念之間。
“東海公,只有你我三人,不必誑語,當日你來沂州,有幾人?”永寧公主,清澈眸子看向陸寧。
李曜也一激靈,豎起了耳朵。
陸寧笑道:“和在宋州一般,就我一人?!?br/> 永寧公主微微頷首:“我早就想到了?!?br/> 李曜心里卻搖頭,這東海公,原來也是喜歡胡吹大氣之輩。
陸寧知道,因為宋州一行,且又深知郭榮死亡真相,永寧公主必然相信自己在沂州也是單槍匹馬,實則,如果不是永寧公主見到自己就是昔日宋州那個“侍女”,再前后聯(lián)想,起了利用自己的念頭,原本什么血衣詔、請?zhí)栖姷氖虑楦静槐睾妥约褐v,令自己將她送去金陵就是。
但現(xiàn)在,不知道她后悔沒后悔,上了自己這條賊船,怕就不容易下了。
“李防使,給高懷德的信上,要他直接率兵到青州和吾等會和就是?!标憣庌D(zhuǎn)頭,又對永寧公主道:“殿下,你也不需去密州,還是那句話,兵貴神速,我們直接北上,勸說那藥老太師和吾等一起討逆,若藥老太師能明辨忠奸,東部諸州,必然臣服?!?br/> 永寧公主和李曜都是一呆。
瘋了么?便是李曜都明白永寧公主的策略,說服高懷德后,便合兵一處,先去東部,勸說登、萊二州追隨公主殿下,如此聚兵西來圍困青州,又將距離青州不遠的淄州勸降,最后,公主對藥老太師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藥老太師本來就是太祖肱骨,是公主殿下父親的親信老臣,又見情勢如此,必然不肯跟公主殿下動刀兵,多半便會被公主殿下說服。
但現(xiàn)今直接北上襲擊青州?是,路途很近,但以唐兵為主力,且區(qū)區(qū)三兩千州府之兵,那青州濠深城厚,真以為藥老太師老了,就吃素了么?
還什么寫信要高懷德點兵青州城下匯合?那高懷德,現(xiàn)今最多不過觀望態(tài)度,真會幫公主殿下攻打青州?想什么美事呢?
“東海公,還是按本宮原本計較吧……”永寧公主說這話時都有些無奈,她清澈眼眸,現(xiàn)今每次望向這東海公的時候,都有種恨不得掐死他的沖動,這對喜怒不形于色的永寧公主來說,真是從未有之事了,便是親表兄李重進要謀害她,事后見到,她也毫無異色,且對表兄,更親厚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