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賀司珩起了個大早。
清晨六點，空氣里帶著夏季的潮熱，也彌漫著朝露的微涼。他一身灰色運動服,路過客廳時,遇到同樣早起的于素。
昨晚,于素敲了敲門，得不到回應(yīng)，就離開了。
她那句問話——阿珩在你房里嗎？
比起疑問語氣,賀司珩更覺得，這是故意發(fā)問的。
她知道賀司珩在今兮房里，只是不知道賀司珩在今兮房里做什么。
敲門，沒有任何回應(yīng)。
估計,應(yīng)該就猜到他們在房里做什么，所以離開。
賀司珩是這么想的，事實上，他想的沒錯。
因為在看到他的時候，于素就板著臉。
賀司珩與她問好：“媽,早上好?！?br/> 于素置若罔聞，一個眼神都沒給他,從他身邊經(jīng)過。
他眉梢略挑,戴好耳機,繼續(xù)往外走。在玄關(guān)處換鞋時，感覺到有人在看他，偏過頭，對上于素欲言又止的眼神。
“媽？”
“到底還沒結(jié)婚,注意點兒影響?！?br/>
賀司珩啞然,“我影響到誰了？”
這話令于素語塞。
“對了,媽，待會讓人把早餐送到今兮的房間?！?br/> “她不下來吃嗎？”
“臉皮薄，不好意思見您?！?br/> “你也知道她臉皮??！”于素惡狠狠的剜他一眼，壓低聲音，訓(xùn)誡語氣，“在家就不能收斂點兒？”
“您別半夜敲她門不就行了？”
“……”
于素看他片刻，更是被氣到，轉(zhuǎn)身進廚房，看廚房今天準備的早餐。
一上午，于素給賀司珩就沒一個好臉色過。
賀司珩倒也不在意，悠哉悠哉，進進出出今兮的房間許多趟。
今兮躲在房里，無論如何也不愿出來。
快到午餐時間點。
賀司珩半倚在墻邊，好整以暇地望著她，“還準備躲到什么時候去？”
今兮面無表情：“躲到下輩子?！?br/>
好一陣沉默。
今兮從床上起來，經(jīng)過賀司珩時，忍不住，腳抬起，在他腳背上狠狠踩了一腳。
賀司珩：“下輩子這么快就到了？”
“你不要得寸進尺?！?br/> “不敢?！?br/>
今兮轉(zhuǎn)著門把，拉開門，一道縫敞開，又合上。門敞開，又合上。如此反復(fù)幾個來回，她突然整個人貼靠在門上，雙肩耷拉，毫無生氣的模樣。
賀司珩笑：“昨晚勾引我的時候不挺來勁兒的嗎，這會兒倒是不好意思了？”
今兮：“兩碼事。”
她抿緊唇，一口氣憋在肚子里漲紅了臉。
頰畔兩抹紅暈，令他想起昨夜奢靡。他唇角彎一下，淡淡道，“爸媽都出去了。”
今兮無語地哼笑一聲：“你怎么不早說？”
賀司珩：“故意的?！?br/> 她翻了個白眼。
“就是沒想到你臉皮真這么薄，”頓了頓，賀司珩捏了下她耳垂，“怎么在我跟前一點兒都不害羞？”
“害羞？那我不就成周橙了？”
今兮沒好氣地反駁。
提起周橙，今兮問：“她在國外了吧？”
賀司珩：“應(yīng)該?！?br/> “你倆沒聯(lián)系？”
“有什么可聯(lián)系的？”
“畢竟她可叫了你這么多年‘阿珩哥哥’呢?！?br/>
賀司珩上下打量她，輕輕挑眉，眼里曳出一抹別有深意的笑，“每個這么叫我的你都醋是吧？周楊小時候也這么叫過我?！?br/>
今兮順勢道：“怪不得我有時候看他也不順眼?！?br/>
賀司珩有些無奈，沒理會她的無理取鬧，問她：“餓不餓？”
今兮：“餓了?！?br/> “下樓吃飯。”
“哦?！?br/>
廚房早就將飯菜備好，見他們下來，馬不停蹄開始布菜。
今兮接過筷子，注意到管家的目光始終鎖在二人身上，略感不適。但她裝作若無其事，繼續(xù)吃飯，邊吃飯，邊打開手機，看朋友圈動態(tài)。
她微信好友并不多，幾百個。
忘了是哪兒看來的一句話，現(xiàn)實生活越充實的人，朋友圈的內(nèi)容越匱乏。這句話在她的朋友圈得到驗證。
幾百個好友，發(fā)動態(tài)的，也就那么幾個。
最多的，當屬周橙。
周橙是非常喜歡分享生活的人，這樣的人，不需要太多溝通，就能從朋友圈的細枝末節(jié)猜出她的日常，從此推斷出她的家境、人際交往。
顯然，周橙的人際關(guān)系頗好。
出國一個多月，已經(jīng)交了不少國外朋友，合照頻頻。
今兮不認為自己出國，能和周橙一樣交那么多的朋友。
其實，她從始至終都不認為出國對她是有利的。
大學(xué)四年，她的交際圈始終只存在在狹窄的寢室四人間。同班同學(xué)二十多個，現(xiàn)在記起來，面容都已模糊。
近乎閉塞的社交，到了國外，是一種折磨。
更何況，團內(nèi)這么多首席，也就陳凌和林疏月出國進修過，其他的都沒有出國進修過，不都一樣在國際大賽中綻放異彩？拿到國際大賽的金獎。
國際大賽……
想到這個，今兮悵然。
失去出國進修的機會，她不遺憾。失去參加國際大賽的機會，才讓她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