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浩到了家，可家里的門鎖著。
　　
　　這讓魯浩的神經(jīng)繃了起來！他不敢多想，怕！
　　
　　就在他惶恐不安時，媽媽滿頭大汗地走出了電梯，“犟驢在廠里和人吵架！”
　　
　　“驢？”孫子魯安珂高興了，美國的驢他時常見到，中國驢可沒見過，奶奶說驢他來了精神。
　　
　　他跑過去抱住奶奶親吻著，還不忘說：“奶奶，中國驢長的俊嗎？”在一旁的米樂理解其中的含義，笑了。
　　
　　“不是說爸病的很嚴重嗎？”魯浩忙問，咋又跑到廠里和人家吵架了。
　　
　　“他沒病，硬逼我給你們打電話，騙你們回來！”梅珊憤憤地說。
　　
　　魯浩聽到媽媽說這話后，心里踏實了下來，不管怎么著，五年了，也應該回家看看兩位老人了。
　　
　　“爸在哪里？”魯浩進屋放下行理問。
　　
　　“你去勸勸吧，都八十多的人了，不知那根神經(jīng)出了毛病，把廠里承包了！”
　　
　　魯浩明白了，老爸謊稱病重騙回他的理由就在承包上。
　　
　　“爸在廠里？”
　　
　　“在呢！我聽說他吵架就趕到廠里，怕他氣出個三長兩短來，可這犟驢哪能聽我的！這不，讓我，稍息、立正、起步走，回家了！”
　　
　　魯浩了解老爸，骨子里永遠是錚錚鐵骨眼里揉不進沙子。
　　
　　十五年來廠里沒啥變化，德國人在修膠濟鐵路時留下的兩幢德式洋樓還在那里，輕車熟路魯浩就進了二層東頭的那間辦公室，這是老爸原先辦公的地方。
　　
　　廠里尊重他，一直給他留著辦公室，甚至離休后還保留著原樣。
　　
　　推門就看到老爸站在窗前凝視著外面的廣場，但老了，背駝了，瘦了。
　　
　　“來了，不會認為我可笑吧！”
　　
　　魯浩靜靜地站到了老爸身后，過了一會兒才說：“值得嗎？您都這么大歲數(shù)了，弄不好搭上自己，還引來罵名�！�
　　
　　“我不怕牛鬼蛇神，我要對得起我的良心！”
　　
　　魯博轉(zhuǎn)過身來對著兒子又說：“你能看到廠里的，兄弟姐妹被掃地出門，自謀生路嗎？！當然你已經(jīng)完全接受了資本主義的那套思想，我不是完全否定了資本主義思想，他也有一定的先進性，可我心里堵的難受！”
　　
　　魯博搖了搖頭，似乎不愿再長篇大論的闡述，嘆了口氣不甘地說：“這個廠點點滴滴都是我們這幫老伙計用生命建起來的，你說突然咋就資不抵債了，為啥要破產(chǎn)？當年共和國的第一輛汽車、第一個衛(wèi)星上天、第一輛坦克……多少個第一��！咋就轉(zhuǎn)眼間成了包袱呢？”魯浩把老爸扶到沙發(fā)上，父子倆長久地沉默。
　　
　　“這有多方面的，有外界的也有內(nèi)部的，現(xiàn)在都在摸著石頭過河，自然有的過去了，有的就嗆水溺死了。”
　　
　　魯博沉默地點了點頭，點上了一只煙，還沒抽幾口就咳嗦了起來。
　　
　　魯浩把老爸嘴上的煙拿了下來，熄滅在煙缸里說：“明天你陪我走走電機研究所和工藝研究所，再到微電機分廠和啟動機分廠看看�！�
　　
　　魯博知道兒子是對顏山電機廠有感情的，從小在這里長大，他不會漠然的，有調(diào)查才有發(fā)言權。魯博說得對，魯浩是電機方面的專家，自然對現(xiàn)有國內(nèi)的產(chǎn)品也有所了解，不光工藝落后，而且產(chǎn)品更是與西方發(fā)達國家產(chǎn)品斷兩個代，無法和國外產(chǎn)品競爭。
　　
　　現(xiàn)在只是剛剛遇到了陣痛，就己經(jīng)潰不成軍了，以后全面開放了怎么和人家競爭！
　　
　　極端的關門破產(chǎn)并不是解決的辦法，要從產(chǎn)品開發(fā)和工藝技術上翻身，才是國之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