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市邪管局的局長,居然厚著臉皮的跟葉不相三人同桌而坐,這樣的事情若是傳出去,常笑必然會成為江湖笑柄,要知道,即便是省一級的邪管局老大想見他們?nèi)酥械娜魏我粋€,都得看他們有沒有那份心情。
要說同席而坐,那得是首都邪管局的領(lǐng)導(dǎo),才有這個資格。
更何況,他不光是同席而坐,竟然還搶了人家的首席,這下樂子可就大了。
江湖同道相聚一堂,最看重的是什么?
是輩分!
即便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做出亂了輩分的事,都會被人背地里指指點點的譏笑,如果是明知道輩分有別的情況下,還做出僭越之事,就會受到師門嚴(yán)厲的懲罰,甚至逐出師門。
葉不相什么輩分?
現(xiàn)在的茅山宗掌門都得管他叫師叔,你說他什么輩分。
現(xiàn)在他就笑呵呵的坐在常笑的左下首。
不空大師什么輩分?
只聽座元二字就知道,他是天臺法華宗現(xiàn)任住持的師兄弟,而法華宗住持不禪已是期頤之年,執(zhí)掌法華宗也足有一個甲子了,跟他一個輩分的,遍數(shù)三門也挑不出幾個來。
而現(xiàn)在,不空大師正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的坐在常笑的右下首。
坐對面的洛凝風(fēng)輩分不高,在我們常大局長面前,都淪落到敬陪末座的份了。
大家猜猜常大局長現(xiàn)在是個什么心情?
他什么心情我是不知道,我又不會讀心術(shù),反正我就看他挺直了腰桿坐在椅子上,兩條胳膊筆直的垂在身側(cè),一動也不動,臉上雖然在笑,可那笑容跟畫上去的有一拼,就這還不算完,他那因為肥胖而耷拉下來的臉皮,還時不時的抽噠那么一兩下,像是有點痙攣。
但此時兒主賓已經(jīng)入席,我也沒工夫看他的笑話,跟葉不相告了個罪,轉(zhuǎn)身上臺和謝天華一起宣布道場開張,宣讀的詞都是那套詞,不過并沒有像公司開業(yè)一樣,又領(lǐng)導(dǎo)講話,又剪彩儀式的,弄那么一大套繁瑣流程,江湖人向來不看重那些東西。
接下來就該我挨桌敬酒了,謝天華輩分高,不能跟我一起,本該謝志堅代替的,可也不知道這小子干什么去了,找了一圈沒找到,也只有讓劉敏亮?xí)呵翼斏狭恕?br/>
我倆來到首席,斟滿一盅,剛要舉杯,不料葉不相一抬手:“且慢,咱們先敬常局長!”
我一聽就樂了,得嘞,這老頭,玩心比我還重!
本來我想著,常笑咋說也算是地頭龍,給他長長記性就放他一馬算了。
誰知葉不相居然不肯,還給自己斟滿酒站了起來:“來,常局長,你常年戰(zhàn)斗降妖除魔的在第一線,勞苦功高,我們這些江湖草莽萬分感佩,這一杯,我們敬你!”
常笑臉上的汗當(dāng)時就下來了,連連擺手:“不敢當(dāng),常某……”
他話剛出口,葉不相臉色一沉:“嗯?”
常笑頓時就說不下去了。
洛凝風(fēng)也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主兒,抄起酒瓶就給常笑倒上了。
“來來,常局長,我先干為敬!”
他仰頭一飲而盡的檔口,旁邊啪嚓一聲快門輕響,閃光燈的白光映亮了眾人。
眾人轉(zhuǎn)頭看去,就見一個記者正舉著攝像機在找角度,旁邊站著一臉陰笑的謝志堅。
見眾人看向他,他嘿嘿一笑,滿臉熱情的張羅:“來,大家舉杯,正好玄學(xué)網(wǎng)的記者在,讓他給大家多拍幾張合照?!?br/>
沒等他說完,常笑就急忙扭過了頭去。
這要是讓照片上了網(wǎng),他想不出名都難了。
他好歹也算個老江湖,居然腆著臉讓葉不相和不空大師坐在下首陪酒,別人就算不罵他狂妄無知愚蠢到家,也得說他厚顏無恥不要臉!
不得不說,謝志堅這家伙真夠腹黑,我和劉敏亮也不過是想整整常笑,他這卻是要讓常笑一舉成名天下知啊!難怪剛才我沒找到他,原來他去找記者了。
但我覺得這事得拿捏好分寸,玩的太過,就不是針對常笑了,很容易升級,造成我們與邪管局之間的矛盾,想及這個,我上前按住了那記者的相機,示意他先離開。
能成為玄學(xué)網(wǎng)的記者,這點事情還是明白的,他二話不說轉(zhuǎn)頭就走。
常笑也長出了一口氣。
我端起杯走到他面前:“常局長貴人事忙,我們就不強留了,喝了這杯,我送送常局長?!?br/>
常笑終于找到了臺階,如釋重負(fù),但不知道是想撂句場面話,還是說被我整的心有不甘,居然皮笑肉不笑的哼哼了兩聲:“楊會首辦的一場好宴,座上客竟都是前輩高人,常某今天也是沾了你的光,但常某有個疑問,既然是賒刀人總會掛匾,怎么只有你楊、劉兩家到場……”
他話未說完,我的臉色就沉了下來。
葉不相等人也是神色微變,全都目光不善的看向了他。
俗話說打人不打臉,常笑這一巴掌卻偏偏照準(zhǔn)我腮幫子扇!
我們當(dāng)然早已通知過各路賒刀人,事先劉敏亮曾接連打過多少個電話聯(lián)系,而且這首席的位置我也給他們留了,可他們至今沒有一個到場,這早就讓我心里覺得難堪,葉不相等人自然也已經(jīng)意識到這一點,但很有默契的閉口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