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知道的話,就跟我來吧。”秦子瀟撐起身子,轉(zhuǎn)身出了門。
我示意楊樹把香云的嘴塞住,反綁起來拎在手上,跟著秦子瀟走出了房間,下樓來到客廳后面一個看似醫(yī)療室,又有點像浴室的地方。
這是一個長方形的房間,四壁潔白,棚頂一圈雪亮的日光燈將整個房間照得纖毫畢現(xiàn)。
說它像醫(yī)療室,是因為房間中央并排擺著兩張可升降的豪華病床,床邊還有器械架,醫(yī)療機械臂,懸掛著輸液管等等復(fù)雜的醫(yī)療用具,甚至連手術(shù)用的無影燈也有配備。
說它像浴室,則是因為房間后邊用遮光簾隔出了一片單獨的區(qū)域,里邊則是一間間磨砂玻璃間隔開的小淋浴室,居然有五間之多,實在讓人想不明白有什么用途。
而秦子瀟一走進這房間,便停住了腳,嬌軀甚至有些顫抖起來。
她回頭看著我:“這就是她,殘害我們姐妹的地方?!?br/>
我緊皺眉頭問:“殘害?怎么講?”
“這你應(yīng)該問她?!?br/>
我擺頭示意楊樹拔掉了塞在香云嘴里的破布,把她扔在了地上。
香云雖然胸骨碎裂,疼得臉都紫了,但嘴上一得自由,就立刻怒道:“秦子瀟,你不要無事生非,這是為師治病的地方,有什么好看?”
“治?。磕泸_得我們好苦……”
秦子瀟流著淚對我說:“她一直對我們說,自己有白血病,需要定期輸血,我們也一直信以為真,每隔兩天,都由姐妹們輪換著給她輸血,就像這樣……”
她一邊說,一邊躺到其中一張病床上,自行拿下掛在床邊的輸液管,接好針頭,扎進了自己胳膊上的靜脈里。
我眼看著殷紅的血漿從她靜脈中抽出,順著輸液管被抽進一個懸掛在兩張病床中間的一個水晶盒一般的儀器里,盒子里像是有離心機一樣的東西瘋狂旋轉(zhuǎn),血漿經(jīng)過這儀器的攪拌過濾后,變得格外鮮紅,再經(jīng)由輸液管從另一端的一個針孔里涌出。
顯然,原本另一端的針頭應(yīng)該是扎在香云的靜脈之中的!
可現(xiàn)在沒了香云這個受血者,涌出的鮮血染紅了另一邊的潔白床單,那紅艷的色彩在白床單上飛速擴散,看起來,觸目驚心!
而秦子瀟似乎早已習(xí)慣了這種折磨,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只是不停的流淚。
我心生不忍:“夠了,丫頭,你快起來?!?br/>
秦子瀟這才起身,一把拔掉了針頭,不知是不是割裂了傷處,鮮血竟涓涓成流,順著她白藕似的胳膊淌下來,而她卻根本不理會,抬手指著香云緩步走來。
“就是她,每天像吸毒一樣‘吸食’我們的鮮血!”
“不知她在我們的飯菜里做了什么手腳,我們一旦失血過多,就會迅速衰老!”
“而她,卻靠著我們的鮮血,抹掉臉上那一條條皺紋!”
“我早就留意過,每次她輸血之前臉色都是黑的,而且有皺紋出現(xiàn),可輸血過后,她的臉不但特別紅潤,皺紋也會立刻消失!”
“可是,一旦我們之中哪個姐妹的臉上出現(xiàn)了皺紋,就會從此消失。我們?nèi)绻麊柶穑紩f,那位姐妹因為勤勉有加,升任其他觀院的文書、殿主了,還督促我們繼續(xù)努力?!?br/>
“好多姐妹都信了她的鬼話,每天討好她,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升遷。我本來也是相信的,直到前天,我負責(zé)打掃房間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這個!”
說著,她一腳踢開了地板上鋪著的一塊厚重的橡膠腳墊,顯露出一片繪有鎮(zhèn)魂符的地磚。
她摳著地磚的縫隙,將它掀了起來,下邊竟露出一個八卦狀的熟銅蓋子,蓋子上鑲嵌著一塊塊可以移動的八卦圖紋,看起來有點像華容道拼圖。
秦子瀟顯然已經(jīng)琢磨出了拼解方法,沒幾下就將圖紋拼成,只聽咔噠一聲鎖響,那銅蓋子緩緩縮進了一邊的地磚下,露出了下邊黑洞洞的地下室。
門戶開啟的一瞬間,我和楊樹都不約而同的皺緊了眉頭。
地下室中一股驚人的怨氣混雜著尸氣沖天而起,撞在棚頂之后向四周飛快的伸展,轉(zhuǎn)眼便已將整個房間的棚頂遮蔽,好似一層灰黑的云霧般凝聚在棚頂,令整個房間瞬間昏暗下來。
更令人色變的是,尸氣和怨氣翻滾間,竟有一張張女人痛苦、凄慘的面孔時隱時現(xiàn)!
看到這些凄慘的面孔,我什么都明白了。
即便不看那地下室中的情形,我也知道,這間地下室,恐怕才是香云口中那些升遷到別處的弟子們,真正、也是唯一的歸宿了。
香云這邪道,在竊取了她們鮮血中的生機、靈性過后,竟然殘忍的把她們活活釘死,逼出她們的魂魄,硬生生將她們煉制成了邪靈煞,供她驅(qū)策,再去謀害他人。
因為她們的尸首都掌握在她手里,邪靈煞根本無從反抗,在沒有她命令的情況下,它們連常人的頭發(fā)都無法撥弄一根,可若是受了她的驅(qū)策,便可吸人鮮血、生氣,奪人陽壽,所過之處生靈盡被吸成干尸,死狀極慘。
更可怕的是,這些被屠戮的生靈,魂魄也會變成邪靈煞的一部分,使邪靈煞迅速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