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夏。
盤龍村。
“楊老,出來買東西?”
“咳咳……買,買套衣服?!?br/>
“那讓您孫子跑腿呀,您都這么大年紀(jì)了,還是得在家呆著好點?!?br/>
“楊老,不是我說,您那孫子真不像話,不外出闖蕩,整天就窩在這鄉(xiāng)下地方睡大覺,有什么出息?”
“那孩子也算是廢啦,二十好幾了,要不是靠老爺子的低保,爺孫倆估計都餓死了?!?br/>
聽著街坊鄰居的議論,風(fēng)燭殘年的楊子野擺手不言,顫巍巍回了家。
他先是在院子里把新衣服換上,接著洗臉、束發(fā)。
捯飭干凈之后,老頭子進入屋里,輕輕敲響臥室的門。
里面的人是他的孫子,徐長生。
當(dāng)然,孫子是外面人的說法。
楊子野雙膝跪地,開口道:“老爺,小野要走啦……”
里頭安靜了幾秒。
嘎吱……
門打開。
一名二十來歲,身穿布衣的年輕男人走了出來。
楊子野跪地抬頭,深深地注視著這個男人,老眼迅速濕潤,干枯的雙唇顫抖著說不出話來。
徐長生問道:“小野,我打坐多久了?”
“三年零十個月?!睏钭右暗馈?br/>
“哦,倒是不長?!毙扉L生點頭,看著這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問道:“你壽命盡了?”
“是的,老爺?!睏钭右袄蠝I縱橫:“小野不能再侍奉您左右了……”
“你無修行之資,百歲已是盡頭?!毙扉L生輕聲道:“你去吧,我為你處理后事。”
“謝老爺,此生能夠追隨您,小野三生有幸,您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楊子野用盡最后的力氣,恭恭敬敬地磕三個響頭。
一分鐘后。
看著躺在床上生息斷絕的楊子野,徐長生臉上才浮起深深的復(fù)雜。
小野啊小野。
我何其羨慕你?
你人生短暫如流星,但你留下了子嗣后代。
我自幼修道,天資異稟,可后果卻是,平常女子極難與我有結(jié)晶……
我跨越無盡的時間長河,卻沒有一份屬于我的血脈。
那種深入骨髓的孤獨感,太可怕了。
因此,我才需要如你一般的仆人作陪。
徐長生嘆了口氣,雙手結(jié)起一個法印。
下一刻,楊子野的身軀化成細(xì)散飛灰,融入了天地間。
送走楊子野后,徐長生正要動身離開這座山村。
轟轟轟!
一連串的引擎聲突然響起!
徐長生走了出去。
好幾輛車停在門前。
第一輛是兩百多萬的賓利,其它都是面包車。
氣勢頗為兇煞。
街坊們探頭熱議。
一名二十八九歲的漂亮女人從賓利下車,趾高氣昂道:“我叫周雨晴,晉城周家人?!?br/>
徐長生淡淡問:“有事?”
周雨晴被徐長生高高在上的態(tài)度弄得愣了一下,冷笑道:“鄉(xiāng)下人挺狂啊,孤陋寡聞沒聽過我周家就算了,沒看到我這么多車這么多人么?”
徐長生吐出二字:“說事。”
周雨晴冷冷道:“行,那我就說事,我問你,四年前你是否去過晉城?”
徐長生沉吟道:“路過?!?br/>
周雨晴繼續(xù)道:“那你是不是和一名叫做周葵的女孩發(fā)生了關(guān)系?”
徐長生皺起眉來:“與你何干?”
四年前外出時,確實與一位姓周的年輕女子行過一次魚水之歡。
他是活了無數(shù)年的修行者不錯,甚至可以做到徹徹底底的辟谷。
但也是個男人。
男歡女愛很正常。
“哈哈哈哈,周葵居然真的會看上你這種鄉(xiāng)下人。”
周雨晴譏笑幾聲,一揚手。
嘩嘩嘩,面包車涌下十幾個虎背熊腰的大漢,氣勢洶洶地圍了過來!
“三天前,楊家在省城找到失聯(lián)了四年的周葵。”
周雨晴臉上的譏諷化為咬牙切齒,說道:“那個婊子……?。 ?br/>
“丟了處子之身也罷了,居然生了個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