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大概沒有人會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騎士強大到這種地步吧。仿佛只存在于傳說中的存在。
不用猜,依琳也知道今天晚上咸魚港會有無數(shù)的少女做著懷春的夢。盡管這位強大的騎士自己本身并沒有身為強大騎士的覺悟,甚至有點慫,但這并不妨礙懷春少女們做夢,不是嗎?
最終的結(jié)果自然是毫無懸念的,卡斯帕伯爵乖乖地履行了諾言,當(dāng)眾對依琳宣誓效忠。畢竟就算不考慮違約給自己帶來的名譽損失,他還要考慮依琳當(dāng)場發(fā)飆,然后格雷動手的情況。
他可不覺得他手下的人能在格雷的襲擊中很好地保護自己。
宣誓結(jié)束,卡斯帕伯爵就帶著自己的人馬氣沖沖地走了。
月光柔和,火光搖曳。
在所有人的歡呼聲中,依琳靜靜地站在臺上,卻連一點笑臉都沒有。只是靜靜地望著躺臥在一旁,蓋著白布的四具尸體。
在場的騎士們每一個臉上都洋溢著劫后余生的欣慰,唯獨一個格雷,牽著馬呆愣地站著,誰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樣一種表情。
其實骷髏根本沒有表情。
……
深夜,火盆里的火還在滋滋地燃燒。觀眾都四散離開了,留下一地狼藉。
受傷的人全都被送去救治,傷勢較輕的幾個已經(jīng)回來了。剩下的人馬,包括格雷和帕斯在內(nèi)都聚到了一起。也不做什么,就是瞎聊。
格雷呆愣地,有一句沒一句地回答著問話。
“你是哪里人?我完全聽不出你的口音呢?”
“額……我可以不回答嗎?”
“那你揭開面罩可以嗎?我想知道你這么厲害的人,究竟長什么樣?!?br/> “不,不行?!?br/> “你是怎么訓(xùn)練的?可以教教我嗎?”
“這個可能有點難?!?br/> “你從來不揭面罩嗎?”
“是的?!?br/> “那你總要吃飯喝水吧?難道你可以不吃飯不喝水?哈哈哈哈。”
周遭的騎士們一陣哄笑。格雷靜靜地端坐著,一動不動,一聲不吭。漸漸地,那氣氛都有些尷尬了。
順著格雷的目光,眾人朝著遠處望了過去。
廣場的正中,依琳正一個人靜靜地跪著,雙手合十,閉目為陣亡的四位騎士祈禱。
大概格雷真不是一個好的聊天對象吧,騎士們漸漸四散了,只留下帕斯還坐在格雷身邊。赤裸著上身,胳膊、大腿上的繃帶帶著斑斑血跡。
整個隊伍里的戰(zhàn)斗人員之中除了格雷和沒上場的霍爾斯,所有人或多或少都負(fù)傷了。
“她在干嘛?”格雷問。
“她在祈禱?!?br/> “祈禱……是什么?”
“你連祈禱都不知道?”
格雷認(rèn)真地想了想,然后搖了搖頭。
帕斯蹙著眉頭,看了格雷好一會,在確定格雷不是開玩笑,是真的在向他求教之后,才小聲問道:“你是北邊來的吧?”
頓了頓,帕斯小聲說道:“聽說冰雪城再往北的地方,住著跟獸人混居的蠻族。那邊的人,雖然也是人類,但瞳孔是綠色的,膚色慘白,幾乎沒有一點血色,卻又力大無窮。那都是被圣靈詛咒的人。所以,他們都不信教。不信教的人,自然也就不需要祈禱了。你不肯打開面罩,不肯透露身份,又不懂祈禱……你不會就是那里來的吧?”
格雷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望著帕斯。
見格雷沒有回答,帕斯露出一副狡詐的嘴臉,笑了笑,壓低聲音道:“你放心,我不會告發(fā)你的。還指望你加入我們傭兵團呢。我們需要一個優(yōu)秀的前鋒……好吧,你馬上要受封當(dāng)騎士了,估計也不可能加入我們傭兵團了。不過沒關(guān)系,就當(dāng)交個朋友。反正我才不管別人信不信教呢,我又不是牧師,關(guān)我屁事。不過,你不透露是對的。我能接受不代表別人也能接受。萬一遇到不接受的,就麻煩了。”
說完就是一副“你放心,我懂怎么做”的表情,輕輕拍了拍格雷的肩。
格雷的靈魂之火一閃一閃的,滿是問號。
巫妖也就罷了,同樣是人類都還可能不被接受嗎?所以,人類這個生物究竟是以什么樣的邏輯在生活呢?這種族歧視也太嚴(yán)重了吧?
相反,巫妖的世界就簡單多了。無論是蜥蜴還是巨龍,只要不搗亂,巫妖通通一視同仁。畢竟,什么事情能有魔法實驗重要呢?
格雷不禁都有些懷念地底世界了。
可惜,他是肯定回不去了。除非他能打的贏布魯圖。但那顯然是不可能的。
……
結(jié)束最后一段祈禱,松開手,依琳睜開眼睛的時候,艾比羅伯斯已經(jīng)站在她面前。給她遞過來一個水壺。
接過水壺,依琳擰開蓋子仰頭喝了一口。
“都問清楚了嗎?”
“沒有。他什么都沒說,似乎很刻意地在隱瞞自己的身份。”說著,艾比羅伯斯回過頭,遠遠地看了格雷一眼:“我們也不好強迫。我甚至都開始擔(dān)心萬一面罩揭開來不是個人類,是個精靈怎么辦了。”
遠遠地瞥了呆愣坐著的格雷一眼,依琳深深吸了口氣,輕聲說道:“我們需要他。光有卡斯帕伯爵的支持,我們沒有跟國王談判的資本。何況卡斯帕還不是真心實意支持我。”
“可是他甚至連臉都沒露,我們也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更不知道他的過往。”
“這正是我擔(dān)憂的。這個世界上怎么會有一個強大到這種地步的騎士,卻連正式的騎士封號都沒有呢?感覺就好像圣靈專門安排在這里等我們似的,有些不可思議?!?br/> ……
“對了,你弄那個鐵門,還有鐵鏈干嘛用的?”
遠處,格雷和帕斯還在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
“我沒有參加過步戰(zhàn)。”
“對,這個你跟我說過。”
“看他們在場上比武,我覺得我用劍肯定是打不過他們的。所以我就想,我得找個辦法讓他們碰不到我?!?br/> “所以你搬那么大個鐵門來,只是為了爬上去?”
“是的,我可以輕松跳上去,他們卻不一定爬得上。”
“那鐵鏈呢?”
“我還需要一件能遠距離攻擊的武器,想來想去,鐵鏈最合適。我可以遠遠地抽他們。雖然我準(zhǔn)頭不夠,但多抽幾次總會中的。”
帕斯都被逗笑了。
誰能想到,那么大個鐵門,還有那么粗的鐵鏈,居然是這么用的呢?
“不過,如果他們用箭的話,你準(zhǔn)備怎么辦?”
“用箭?”格雷吃了一驚:“比賽還可以用箭?”
“當(dāng)然了,任何武器都可以用,只是沒人會選箭而已。畢竟無論是步戰(zhàn)還是馬戰(zhàn),距離不遠的話弓箭都不算一種好武器。當(dāng)然,如果是你這種打法就另當(dāng)別論了。”
格雷低著頭想了半天,想說:“沒事,反正他們用箭也射不死我,巫妖不怕箭?!辈贿^,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于是他只能心虛地說:“我也不知道,我沒想過他們會用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