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晞款款行禮:“這位師妹,有禮了?!?br/> 他認不出她是誰,只含糊帶過。
女修士卻并不介意,柔聲道:“元曦師兄,數(shù)年不見,你莫非記不起我的名字了?我是梁州玄鳳樓的修士,叫舒語柳,三年前正是在朗月村,師兄救了我?!?br/> 三年前?秦晞心念急轉(zhuǎn),努力回憶。
有關(guān)朗月村的事,他只記得是迷路間無意進入,因覺得這里有趣便住了幾天,恰逢村里有妖籌劃鬧事,被他當試煉的妖物給解決了,之后驚覺此地不是梁州,為了完成真正的試煉,還花了好一番工夫。
說起來,當年在村里似乎確實救過幾個修士,里面多半正有這位玄鳳樓女修士。
叢華還真不是胡扯。
他當即客氣地謙讓數(shù)句,忽又聽舒語柳問道:“這位師妹是?”
她和善卻又帶了些謹慎,望向令狐蓁蓁。
早在東萊城,她就注意到秦元曦身邊有個容姿秾艷異常的美人,此時湊近觀看,更覺她麗色奪人,就是臉色不大好看,像重傷初愈。
秦晞道:“她是我們一脈的小師姐?!?br/> 舒語柳立即躬身行禮:“原來是師姐,失禮了,我原以為是師兄的愛侶?!?br/> 令狐蓁蓁聽他們提到自己,便熱心地自我介紹:“不是愛侶,是師姐,我叫令狐蓁蓁?!?br/> 舒語柳因覺秦晞淡淡地,既煩惱沒有一個可親近的突破口,又忐忑他二人的關(guān)系,此時聽她否認,登時心頭一松。
她與令狐蓁蓁聊了一會兒,見她一派無邪,便含笑輕輕挽住她的胳膊:“令狐師姐是頭一回來朗月村?這條紫藤花廊里有趣的地方很多,不如我?guī)熃愎涔???br/> 令狐蓁蓁對女修士的好感向來不低,葉小宛俞白姜書她們都比男修士好說話多了,眼前這位女修士果然亦是友善親切,她忙不迭地點頭。
舒語柳沿途款行,一路走一路細細介紹,及至到了一家店鋪,卻是賣紙的,各色紙張都有,連罕見的若木樹皮紙也有,令狐蓁蓁一溜煙便鉆了進去。
舒語柳扭頭去看秦晞,他并沒有進去的意思,只背著手靜靜凝望墜落的紫藤花,細碎的光影落在他側(cè)面,深幽而雋美,他似是藏了無數(shù)秘密與心事,于這短暫瞬間叫她窺見。
她情不自禁悄悄拉住他的衣袖,輕聲道:“元曦師兄,三年前蒙你搭救,從此我日夜感念,不敢相忘。我……月月都往朗月村來一趟,只盼再見你一面,今日有幸再會,我心里、心里高興極了……”
說著,她忍不住偷偷抬眼,見他那雙漆黑的眼靜靜看著自己,不由面上淺淺泛起一層紅暈,急忙垂頭。
誰想他語帶詫異:“舒師妹若有要事,可以傳信,也可以來太上脈找我,為何月月來朗月村?”
舒語柳欲與他話語間直接些,猶豫良久,到底大著膽子細聲道:“元曦師兄不記得了嗎?三年前,我戴的珠花遺失,正是你帶我找回。我第二次去太上脈的時候,也曾與你提過,我會月月在朗月村等你……元曦師兄不正是認出那朵珠花,才來了朗月村?”
珠花?秦晞一下想起昨日那輛低低飛馳的車,還有掉落的珠花,當即從袖中取出,淡道:“原來是舒師妹的珠花,城內(nèi)駕車低飛,又墜落重物,此舉怕是不妥?!?br/> 舒語柳料不到他竟語帶責(zé)備,一時羞愧難當。
三年前蒙這位太上脈修士搭救,他年少俊逸,一派仙人風(fēng)姿,更兼修為了得,雖身處太上脈這樣的絕世名門,卻并無冷傲架子,言談間和氣且愛笑,因著不認路,還有些呆而懵的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