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yán)正卿一臉苦笑的說道,“我說裴哥啊,別跟我開這種玩笑了,能跟你一起搭戲的人還能差的了嗎,自然是不錯的!”但是嚴(yán)正卿眼中則是閃過了一絲不以為然。
嚴(yán)正卿本就是一個不善說謊的人,就算是當(dāng)著很多京劇的大家的面,也是能夠針砭時弊,指出對方聲音中的缺陷,什么地方松了,什么地方緊了,但是今天這裴景祺的家中,就算是嚴(yán)正卿再不通人情,也不能當(dāng)著一位京劇大師的面說這些東西,而且自己是偷聽的。
裴景祺哈哈一笑,說道,“你放心,這位的心胸可比我開闊,你今天必須得點評一二,要不然,你可是走不了,這件事沒那么容易就過去了!”
裴琰之在一旁憋著笑,看著自己的父親在“激”嚴(yán)正卿。
嚴(yán)正卿嘆了口氣,說道,“哎!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說兩句吧!”然后嚴(yán)正卿特意的提高了嗓門,讓“那人”聽清楚,說道,“我也是才疏學(xué)淺,見識不多,所以我就隨便說兩句,到不到的地方,請多包含??!”
裴景祺“怒視”了一眼險些笑出聲的裴琰之,而張南笙也是在另一個屋里笑夠了,才走了出來,坐在裴景祺的身邊,想要聽聽這個大名鼎鼎的“嚴(yán)一耳”能給自己兒子什么評價。
嚴(yán)正卿想了想,說道,“這位的嗓音,聲音之堅實,氣力之充沛,是我嚴(yán)正卿今生之僅見,就算是我祖父在世,也比不上這位的嗓音,而且,最重要的一點,”嚴(yán)正卿說到這里的時候,雙眼發(fā)亮,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激動的說道,“這位的嗓音有老年間唱戲人的神韻!”
裴琰之悚然一驚,這人是妖怪嗎,這都能聽出來。
裴景祺則是微微皺眉,說道,“小嚴(yán),此話怎講?”
嚴(yán)正卿微微搖了搖頭,說道,“可能是我聽錯了,但是我還是要說一下,咱們唱戲的都應(yīng)該知道一句話,唱戲就是走鋼絲!”
裴景祺微微頷首,但是看到張南笙和裴琰之都是一臉茫然,不由得嘆了口氣,說道,“這是我們京劇界的一位高人所留下的一句話,當(dāng)時我們也不清楚,不過到現(xiàn)在我們都明白了!最早的京劇,都是在空曠之處搭一個戲臺子,所有人唱戲全憑的都是自己的真能耐,你要讓最后一排的人都能聽到你唱的詞,而且也不能讓第一排的人聽得刺耳,這就是考驗當(dāng)時演員的真能耐了!就如同走鋼絲一樣,一絲一毫都不能出問題?!?br/> 裴琰之微微的瞇了瞇眼睛,原來是說這個啊,這個事情裴琰之沒有經(jīng)歷過,那都是民國之前的事情了,那個時候的京劇演員比較凄慘,不像清末民初之后,京劇走進(jìn)了戲院之后,封閉的空間,唱腔也就跟以前的那種必須要撕扯著喉嚨喊的年代要好的多了,不過這個時代也有這個時代的難處!
裴景祺繼續(xù)說道,“你們可以想一下,在一個空曠的戲臺上,下面三四千的觀眾,嘈嘈雜雜的,那時候可沒有現(xiàn)在的什么麥克風(fēng),全憑演員的嗓音,所以咱們聽到的那些最早的老唱片里的聲音,都是扯著嗓子喊,一律以假聲為主。”